拿著刀的男人在房間裡逗留了一圈,朝著後面說:“進來吧, 不在裡面。”
站在外面的持槍男人只是探頭看了看, 可見, 他並不是沒有膽量, 而是比他的同夥更加謹慎而已。他給裡面的同夥使了個眼色, 對方會意,點點頭朝著被打碎玻璃的視窗走去,而持槍的人把槍端起來, 搶口正對著對面的窗戶外面。
持刀男人慢慢地走到了視窗, 右手的手腕一翻,像成年人一隻小臂那麼長的刀翻轉過來, 刀面成傾斜狀, 在陽光的照耀下截然是一面不錯的鏡子。他慢慢轉動手腕, 隨著他的轉動,刀面上開始顯出不同的景色。扭曲的樓體, 參差不齊的玻璃碎片,還有灰白色的牆體色。
持刀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冷笑,對著門口的同夥微微點頭, 隨即大聲說道:“這屋子裡沒人,怎麼回事?”
“不可能沒人。”拿著槍的男人故意大著嗓門說,“槍聲響了我們就過來,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從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去。”
“會不會在隔壁房間?”
“嗨, 你別囉嗦。這裡是我做主,我們的目的是要拿到4d123裡的東西。快點去!”
“這裡怎麼辦?”
“時間不多了, 拿東西要緊。”
持刀男人聳了聳肩,從視窗位置上離開,很快走出房間。房門刻意被用力地關上而發出不小的聲音。隨後,倆人相視一眼,笑得更加陰森。
姜璐所處的位置可以聽見房間裡面的聲音,但是聽得並不清楚。她看向三米開外的花鑫,花鑫對她點點頭,她抿著嘴咬咬牙,一臉恨不能咬死所有敵人的狠樣!
花鑫無聲的催促著——馬上行動!
姜璐鎖緊雙肩,一扭頭消失在花鑫的視線範圍之內。
——
閘門之外,彷彿一切都靜止了,一扇扇原木色的房門,寬敞悠長的走廊,幹淨的可以映出倒影的理石地面,還有天花板上一個個沉睡著的滅火噴頭。銀色的閘門隱隱約約傳出聲音來,因為過於嘈雜所以聽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聲音。偶爾的,會有女人的尖叫聲挑起一個高調,轉瞬就被更加龐大的雜音吞沒了下去。
門裡門外,就像兩個世界。
腳步聲從安靜的走廊一頭急急而來,重疊在一起,形成了不規律的節奏。過了半分鐘左右,方才持槍的男人已經跑到閘門前,他仰頭看了看足有兩米高的閘門,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腕錶。
“差不多了。”他對持刀的同夥說。
持刀的男人點點頭:“開啟。”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個口罩來。這口罩一看就知道做工精良考究,是市面上沒有的防毒口罩。
持槍男人也有這樣的一個口罩。他把槍別到後腰,蹲下去用看似有點古怪的東西對準閘門下方一個閃著光色光芒的區域,類似一種掃描的程式過後,閘門忽然緩緩地開始上升。
閘門只升起半米左右,他們就地一滾,從外面滾到了裡面。
這道閘門上印著兩個字母——a2,代表著a系閘門第二道。而囚禁著展覽大廳的那幾道閘門上都印著b字母,代表著是b系閘門。想要從a2到b系閘門,還需要透過一間辦公室。也就是保安部長的辦公室。
誰都沒有留意過在保安部長辦公室的書櫃後面其實還隱藏著一道門,早些時候因為不經常使用,所以封閉起來的門。
十幾分鐘前,被姜璐打昏的保安部長以及保安們還昏迷在牆角裡,外面翻天覆地的變化對他們毫無影響,從某個方面來說也是一種幸運。
辦公室裡的書櫃被推動起來,發出的聲音就像是用刀片刮在黑板上一樣刺耳。被推開了一些位置後,從隱藏在後面的門裡閃出兩個人來,他們的臉上都戴著口罩。
他們看到了昏迷在地上的幾個保安,也不覺得驚訝,就像本該如此一樣。持槍男人對同夥說:“時間真不多了。你去搞定那兩個人,我去拿東西。”
持刀男人看了眼腕錶,說:“差不多都昏了吧?”
“你都幹過一次了,哪這麼多廢話。快點!”
持刀男人的表情有些亢奮,快步走向房門慢慢地開啟一條縫隙。可見,他雖然亢奮,卻很冷靜。
從縫隙裡看向大廳,視線所及之處一片狼藉,沒有人還站立著,他們都倒在地上,有的已經一動不動,有的還在抽搐,只有少部分人依靠著什麼東西勉強坐著,胸口劇烈起伏,懸在清醒與昏迷之間。
這跟之前經歷過的一模一樣,持刀男人挑挑眉,轉頭對同夥點點頭,隨即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
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展廳裡的人幾乎全部都昏迷了過去。黎月夕看不出來有多少人死亡,多少人活下來,他知道溫煦倒了下去、小七倒了下去、羅建也倒了下去。如煉獄的展廳在短短的時間裡,成了一幅濃墨重彩的突出死亡意義的油畫。
黎月夕緊緊抓著錄音筆,身上的冷汗一層浸了一層,緊張心痛的無法言語。在病床上,杜忠波的臉色已經接近鐵青,眉頭皺得很深很深,深的就像一道無法填平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