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個條件當然不行。”杜忠波說,“你再看法醫的驗屍報告。”
杜忠波翻開驗屍報告,上面帶著三張彩色的列印照片。鮮血與屍體赤裸裸地暴露在三個人面前。
黎月夕的臉色倏然蒼白了起來。
杜忠波還在自顧自地說:“報告書上說,兩名死者各中三十幾刀,大部分都分佈在四肢,軀幹上卻很少,而且分佈在四肢上的刀口都不是很深,也不致命。
“死者黎世翔的致命傷在頸動脈上,可見兇手一刀就砍斷了他的頸動脈,血跡成噴濺狀……”說到這裡,又翻開了現場鑒定資料“你看這片完整的噴濺狀血跡,分佈在房門一半,牆壁一半。這說明,黎世翔當時就站在門口,兇手是在他身後揮刀砍斷了他的頸動脈。而女性死者……”
話還沒說完,小七使勁瞪了他一眼。杜忠波納悶地想,你瞪我幹什麼?
只見,小七朝著黎月夕努努嘴,杜忠波下意思地回頭看去,黎月夕面色蒼白,緊咬著唇,擱在被子上的雙手微微顫抖。
杜忠波很想罵自己粗心大意,怎麼能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談論什麼血跡和屍體呢?
想到這裡,杜忠波有些拘束地問:“要不,你出去溜達溜達?”
黎月夕緩緩搖頭,回道:“我沒事,你繼續說吧。”
杜忠波轉回頭,“哦”。
小七白了杜忠波一眼,又擔心地看了眼黎月夕。黎月夕慢吞吞地開啟了床頭櫃的抽屜,從面拿出一包巧克力糖,拆開一塊放進嘴裡含著,隨後神色漠然地繼續看著杜忠波手裡的資料。
小七暗暗想:這倆也不怎麼正常啊。
杜忠波言歸正傳,繼續說:“女性死者的致命傷在腦後,同樣是一刀致命。法醫已經給出了結果,黎世翔被砍中了頸動脈後倒地,他的妻子撲到他的背上,腦後被砍了一刀,血跡被頭發、衣服等客體吸收,在兩具屍體周圍形成了血泊。”
小七緊緊鼻子,又撓撓頭,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咂咂舌,跟黎月夕說:“給我一塊糖,我需要補補腦子。”
黎月夕很認真地給小七挑了一塊榛果巧克力,小七拆開包裝把糖丟進嘴裡嘎嘣嘎嘣地嚼了起來。
“我說杜隊,你給我講了這麼多,我還是不明白兇手怎麼可能是一個人。”小七吃著巧克力,不解地問道。
杜忠波不急不躁地說:“因為我還沒把所有的條件都擺出來。”
黎月夕一愣,也跟著問:“還有什麼條件?”
杜忠波的手指點了點資料:“血跡。”
被翻開的資料是現場鑒定書的影印件,杜忠波單獨拿出第八頁來,讓小七和黎月夕看上面黑白色的列印照。
照片上都是血跡,地面上的,傢俱上的等等……
杜忠波說:“現場內大部分血跡都是拋甩狀。”
小七和黎月夕同時露出“我並不是很懂”的表情。
杜忠波咂咂舌,只好詳加解釋:“當人體運動達到一定速度的時候,血跡落在物面形成的血痕是橢圓形的,其邊緣一側呈毛刺狀,毛刺的方向與人體運動的方向一致。”
小七馬上明白杜忠波為什麼把拋甩狀血跡解釋的這麼清楚了,端看照片上的血跡,那些毛刺都是朝著房門的方向,即是說:當時兩名死者都是在奔向房門的過程中,被兇手砍中了四肢。
那麼,疑問接踵而來。
杜忠波合上了兩份資料,各看了他們一眼,繼而問道:“插銷、致命傷、拋甩狀血痕。這三點足以告訴我們,兇手只有一個人。”
黎月夕蹙蹙眉,茫然地看著杜忠波:“對不起,我還是想不明白。”
“好吧,我再得清楚一點。”杜忠波說。
資料剛剛被合上不到十秒,又被翻開了。杜忠波指著拋甩狀的血跡,算是給了黎月夕一個思考點。他說:“如果現場內有一個以上的兇手,那麼,兩名死者還有機會跑到房門的位置上嗎?”
黎月夕稍稍想象一下,便搖搖頭。
杜忠波又說:“如果兇手有一個以上,還需要插門嗎?”
這一次,黎月夕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