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鑫盤算著帶走閆小穎屍體的可能性,事實說明, 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帶著一具腦袋開花的屍體到馬路上攔截車輛, 也不可能扛著她橫穿馬路找個隱蔽的地方等待接援。他只能盡快離開現場, 以免引火上身。
花鑫重新找到一個很隱秘的地方觀察遠處的現場, 他需要知道誰是第一個發現者。
平靜, 是現實一視同仁的態度。不管你是代表正義的警察還是代表邪惡的罪犯,成了屍體躺在黑暗的角落裡,都無人問津。遠處的簋街, 不遠處的住宅樓, 還在享受夜生活的大有人在,卻獨獨沒人開一扇窗, 朝那邊望上一眼。所有的人似乎都信奉著“好奇心害死貓”的鐵律, 哪怕槍聲很巨大, 在深夜裡很突兀,都做到了不去看, 不去聽,老老實實待在安全地帶,做自己該做的事。
花鑫想起了自家不顧及立場, 沖動地告訴警察哪裡哪裡有屍體的助理。
自從遇到溫煦,好運似乎一直跟隨著他,雖然也有很多麻煩,但利大於弊。
這時候, 遠處傳來了急速奔跑的腳步聲,花鑫探頭去看, 看到三名警員急匆匆地朝著案發現場跑去。
終於來了啊。
花鑫長籲一聲,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叫人來接。
載著花鑫的車橫穿城市,他在後面閉目養神,任憑口袋裡的手機不停地震動著。這種時候不便被人的打擾,他需要仔細分析很多問題,比方說:聽那幾個混混的對話,今晚的事應該針對杜忠波,目的必然是黎月夕。或許那些人認為,想要得到黎月夕必須搞定杜忠波,而杜忠波絕對不是魯莽之人,他能帶著黎月夕出來,肯定有他的道理。
還有一點疑問。閆小穎並不是那些混混的boss,感覺上她與混混們只是臨時合作關系,換句話說:他們所屬的團夥裡有明確的等級分配。可以指揮混混的那位顯然是不在乎閆小穎的,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做出殺人滅口、栽贓嫁禍的決定。
殺伐果斷,心狠手辣。
負責開車的哥們在倒車鏡裡瞥了眼花鑫,問道:“副會長讓我直接送你去後山那邊的醫療所,你的人都在那邊呢。”
花鑫聞言點點頭。
“小七快急瘋了,直接找到支援部部長那邊,估計是怕你們出事吧。”
花鑫的嘴角勾起了完美的弧度,看上起笑得很是自然,只是這完美的笑意並沒有傳達到眼裡,眼裡有的只是冰冷的寒意。
開車的哥們也是很機靈的,看得出花鑫不想多說今晚的事,他乖乖閉口不言,畢竟知道太多不是什麼好事,還是老實開車比較明智。
車子繞著灰雲山兜了一會兒,順著一條很不起眼的小路拐進了山裡。高高聳立著的山體將車子夾在小路中間,就像巨人手裡的盾牌,保護著其中渺小的東西。
花鑫無心去看深夜中的大山,他繼續養精蓄銳,準備應付接下來的繁重工作。
——
醫療所裡,溫煦陪著黎月夕坐在手術室門口,低聲細語地安慰他:“你也聽見醫生怎麼說了,雖然有點嚴重但肯定死不了,你不用這麼擔心。”
黎月夕看著手上的血,痛苦地閉上眼睛。
“月夕,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啊。”溫煦已經沒有太多耐性給他做心理疏導了,“你們怎麼會出來的?我們走了之後,出什麼事了?”
沒等黎月夕開口,就聽走廊另一邊傳來不少腳步聲,溫煦扭頭一看,看到支援部的姜部長帶著不少人風風火火地走來。
姜部長的表情很憤怒,看上去像是準備弄死幾個的狠樣,跟在她身後的那些人也是殺氣騰騰。一行人剛剛出現就把走廊裡的氣氛搞得緊繃起來。
有人撇撇嘴,小聲嘀咕:“姜部長發什麼飆啊,又不是花鑫出事了。”
雖然這人的聲音很小,溫煦還是聽見了。他心裡難免有點鬱悶,雖然已經看出姜部長對老闆有點那個意思,但是聽見別人背後議論,總歸是不舒服的。
姜部長一路帶著殺氣而來,周圍的人立刻跟她打了招呼,她也不理睬,左右瞥了兩眼,視線落定在溫煦的身上。
“到底怎麼回事?”姜部長問道。
溫煦率直地回答:“我也不清楚。”
“花鑫怎麼還沒來?”
“可能在路上吧。”
“他為什麼不接電話?”
“不知道啊。”
幾個問題下來姜璐怒了:“溫煦,你這也不確定,那也不知道。你怎麼做助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