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鑫從抽屜裡拿出一盒沒拆封的香煙,開啟後取出一隻點燃,淺淺地吸了一口,才繼續說:“綁架犯通常不會讓人質看到自己的臉,至少幕後boss不能露臉。如果boss大大方方在人質面前露臉,通常是兩種情況。一,從一開始就準備撕票;二,結果不嚴重,boss不在乎。不管怎麼分析,錢文東都不像是要殺杜欣語的樣子,那就是第二種情況。所以,我說這個事很矛盾。如果錢文東認為綁架之後的結果不重要,他不在乎,何必做手腳讓杜忠波背個停止審查的處分?”
溫煦咂咂舌,很委婉地說:“你這個想法有點牽強啊。”
花鑫眼睛半眯著,冷聲道:“溫助理你想死嗎?居然敢挑我的刺兒?”
溫煦被他嗆的一愣,臉色都白了。
“開玩笑的,你怕什麼?來來來,說說你的看法。”花鑫小秘密地哄著自家助理。
聽到他這話,再看他的笑臉,溫煦和小七都有拿磚頭拍扁他的沖動。小七尤甚,指了指花鑫:“溫煦,趕緊抽他兩下。”
溫煦長嘆了一聲,不準備的搭理這兩個沒啥神經的家夥,認認真真分析案情:“其實吧,綁架孩子跟針對杜忠波不沖突,目的就是踢開絆腳石嘛。可我總覺得,這裡面還缺點啥。”
缺啥?花鑫想知道,小七也想知道。可溫煦說了,我要是知道缺啥,還用的在這愁眉苦臉的?
說了這麼幾句話,小七愈發的懶了,橫躺在沙發上,慢吞吞地說:“合計合計,也不算缺什麼東西。你們看,有一夥人知道監理會和我們的存在,並且從趙煒手裡拿到了跳躍器等工具,黎家人跟他們又牽扯,黎世翔夫婦死亡,他們的目標就落在了黎月夕身上。錢文東不會是幕後boss,充其量就是個小頭目。但是那幫人要得到黎月夕必須先搞定杜忠波。就像我們三個一樣,分工明確一些,錢文東負責綁架孩子,另外一個綁架黎月夕,再有幾個人搞定杜忠波。怎麼樣,擼順了吧?”
小七一番長篇大論過後,花鑫沒對此發表看法,把球打給了溫煦:“他這個說法,你給打幾分?”
“六分。”溫老師特別鐵面無私,“聽起來,小七說的情況順理成章,仔細想想裡面還有不少疑點。”
小七歪著腦袋,不滿地問:“什麼疑點?”
溫煦說:“杜忠波離開家是幾點?你們去接黎月夕又是幾點?中間相差將近一個半小時。如果綁架黎月夕的人是錢文東的同夥,為什麼不在一個半小時之內去杜忠波家?”
事實就是,如果那個人手快一點,或者花鑫晚幾分鐘到,黎月夕都會被綁架。故而,這是第一個不合理的疑點。
“第二,杜忠波說這幾天他有可能被停職審查,卻沒說因為什麼。”說道這裡,他問花鑫,“老闆,他跟你說過嗎?”
花鑫搖了搖頭。
“所以啊,他為什麼這麼認為呢?因為黎月夕?他把黎月夕帶出警察局不可能是偷偷摸摸吧?要是這樣,警局早就滿大街抓他了。那除了這件事,他還有什麼事會被人利用?”
不等溫煦的話音落地,花鑫開口道:“如果我是那些人,做事一定會低調再低調,畢竟跟監理會對上等於以卵擊石。你們不覺得,這一系列事件太張揚了嗎?”
溫煦跟小七面面相覷,似乎都沒想到花鑫提出的這個問題。後者很快就自暴自棄地把臉扭到一邊,閉目養神了。溫煦緊鎖著眉頭,眼巴巴地看著花鑫。
“老闆,啥意思?”
“我的意思跟你一樣。錢文東肯定跟那些人有關系,但是我們現在缺少把所有人聯系在一起的線索。”
“對對對!”溫煦當即興奮了起來,“我就是這意思,缺點啥!”
花鑫哭笑不得地點點頭:“不用急,既然我們發現了錢文東這條線,就能繼續往下查。”
線索這種東西,拔出蘿蔔帶出泥,只需順藤蜜瓜就行。
溫煦搞明白了自己的“缺點啥”到底是缺點啥,比方才還要興奮一些。雖說他進步神速,說到底真的還只是個菜鳥。菜鳥對待工作的態度,基本都跟打了雞血似的。
“老闆,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馬上去抓錢文東?”
菜鳥倆眼冒光,老油條神態慵懶,說:“等。”
“等?”
“等杜忠波主動跟我聯系。”
為啥?溫煦不是很明白裡面的彎彎道道。
——
被花鑫惦記上的杜忠波這會兒又緊張又疑惑。
緊張,是因為半小時前警務中心接到舉報電話,說有人看到幾個神色可疑的男人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據說對孩子的形容像極了他的女兒。打舉報電話的那人說了很詳細的地址,再有十來分鐘就到地方了。
疑惑,是因為花鑫曾說,我很快就能把你女兒救回來。屈指一算,距離花鑫下保證的那通電話,過去了不到兩個小時。具體一點說是100分鐘左右。打舉報電話的據說是個老年人,跟花鑫有沒有關系?
在杜忠波滿腹心思的功夫裡,距離囚禁人質地點較近的分局已經摸到了地方。把破舊的住宅樓圍了個水洩不通。
杜忠波這邊的人趕到,都沒下車。小穎看了看錶,說:“這個時間,上去說查水錶也不現實啊。”
杜忠波看了眼住宅樓,說:“你們都別下車,小穎你跟我走。”
杜忠波雖然是當事人,可也是刑警隊的隊長。一聲令下,大家各司其位。
小穎跟著杜忠波走進樓內,低聲說:“舉報說是在三樓,隊長,怎麼叫門?”
杜忠波沒吭聲,悶著頭上樓一直上到四層,路過三層的時候看都沒看b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