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晚上的九點多並不算晚,小區裡燈火通明, 櫛比鱗次的商品樓上演萬家燈火。園區內還有人走動, 或匆匆忙忙, 或閑庭信步, 迎面相遇的人僅是點個頭打個招呼, 甚少會有人停下來聊上一會兒。偶爾出現個陌生人,即便說是幾樓幾號家的親戚,也不會遭到懷疑。畢竟, 每家每戶都是關上防盜門過自己的日子, 鄰居間也僅僅是點頭微笑的關系。
男人抱著昏迷不醒的黎月夕從樓門口裡走出來,時運極佳的沒有遇到任何人, 他快步走到車前, 開啟車門後把黎月夕放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關了車門低聲痛罵了幾句。或許是因為這一趟意外頻頻,或許是因為眼睛又疼又辣, 總歸認為自己不走運就是了。但是,他必須保持淡定低調,因為他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綁架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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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著黎月夕的suv緩緩駛出小區大門, 因為眼睛的不適,他的車險些刮到一個進門的人。那人很生氣,似乎扭頭瞪了一眼,他無心顧及對方, 只能全神貫注地開車。
小七揉著胳膊,朝開車的男人瞪去——媽的, 怎麼開車的?這麼寬敞的地方居然也能擦到我,眼瞎啊?
這一眼瞪到車裡的男人,還有男人旁邊副駕駛座位上昏迷不醒的少年。
小七猛地愣住,suv的車尾慢慢遠離。
“黎月夕在車上!”小七猛轉身指著漸行漸遠的車,喝道。
花鑫立刻回頭看去,一眼的功夫就轉身往回走:“上車,追。”
花鑫的車要好過suv,視力更是要好過開車的男人。很快,他們就追上了對方。對方也察覺到後面有人追蹤,不得已只能狠踩油門。
黎月夕雖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但他那口混合了各種調味料的“口水”著實給男人帶來了天大的不便。有著隨時都可能睜不開的眼睛在晚上的機動車道上上演你追我趕的亡命戲碼並不明智,也不現實。
男人數次回頭想要看清楚後面的車,可是視線實在很糟糕,看到的僅僅是一片模糊,他惱怒地大罵了幾句髒話,開始為自己的命想退路。
花鑫追著前面的車,越來越近,坐在他旁邊的小七一個勁兒搖旗吶喊:“撞上去,抓活的!”
花鑫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遊刃有餘地轉動著方向盤,說道:“你能安靜一點嗎?”
“臥槽,車門開了!”緊盯著前面的小七忽然把聲音又拔了一個新高度,指著前方驚呼,“車門怎麼開了?”
suv副駕駛那一邊的車門在急速行駛中忽然開啟,緊跟著,黎月夕被從裡面推了下去,摔在地上順著慣力不停滾動,花鑫嚇的冒了一身白毛汗,小七驚的直嚷嚷:“剎車,轉啊,快轉啊!”
忽然被拋下來的黎月夕,繼續逃跑的劫匪,只能選擇其中一個,而答案不言自明。
輪胎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音,花鑫的車擦著黎月夕的胳膊拐了方向,緊急剎車,讓車橫在了馬路中間。
寬敞的機動車道上還有其他車輛,小七不敢耽擱時間,下了車跑過去將昏迷不醒的黎月夕抱起來,撒腿往車裡跑。
後面有車停了下來,似乎意識到有事發生,三三兩兩地圍攏過去。花鑫大聲喊道:“小七,快點!”
小七三步並作兩步跑,短短十來步的路差點跑斷了氣。
抱著黎月夕跳上車,小七忙不疊地喊著:“走走走,快走。”
花鑫忙著踩油門,小七忙著關車門。圍攏來的路人盯著他們的車,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報警。
這一趟總算是有驚無險地把人找到了,雖然結果是好的,但花老闆還是非常非常的生氣!原因無他,只為沒抓到綁匪,丟了一次機會。然而,再讓他選擇一次,他還是會把車停下,先救黎月夕。
小七擦了擦臉上的汗,把黎月夕穩穩地安置在身邊,探了探他的勁動脈,說:“心跳正常,應該沒什麼大事。”
花鑫面色陰沉,看了眼倒車鏡中的少年,說道:“這孩子到底幹什麼了,對方為了抓到他,不惜陷害一個刑警隊長。”
小七哼笑道:“我們不也是一直想找他嗎,說來說去,立場不同罷了。”
各自的立場,各自的利益,目標卻是一致。少年引起多方爭奪,其中緣由竟然沒有一方能真正明白。只知道,為了自己的立場和利益,必須把少年留在陣營裡,想來搶?提刀見!
花鑫自認還算有些道義,但凡做的不過火,他不會趕盡殺絕。可對方先綁架了溫煦,又綁架了孩子陷害杜忠波,這又差點弄死了黎月夕。花老闆自認還算不錯的脾氣也耐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一群醃漬玩意兒,都該沉海!”花鑫罵起人來還是斯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