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不耐煩地呲笑了一聲:“廢那麼多腦細胞有意思嗎?直接上手打,打到他跪地叫爸爸,什麼罪他都認。”
“你不要總是這麼暴力。”
“那你慢慢想吧。”
聽到了遠處的聲音,花鑫按住小七的頭噓了一聲。
小七的腦門差點磕在石頭上,憤憤地想著花老闆就是矯情,溫煦不是死不了嘛,你緊張什麼?
——
在溫煦的認知中,死亡還是遙不可及的,畢竟他還很年輕。被拉扯著下車的時候,他嗅到空氣中飄散著的死亡的氣味。
死亡是什麼味道?沒人說得出來,但是卻能聞得出來。就像他回到2014年12月10日那天晚上看著光頭被活活掐死的時候空氣中彌漫著的味道。
很冷,有點幹燥,好像很多很多的花草都枯萎了被連根拔起後丟在一塊兒,堆積成小山一樣的形狀,從上面發散出來的氣味難以描述,只是被深深地記住而已。
周圍還是一棵棵參天的大樹,與之前不同的是2014年那會兒都是枯枝禿木,而此刻正是枝繁葉茂。但,這裡並不是掩埋光頭的那塊的空地,具體是什麼地方也看不出來。溫煦打量著遠處,巍峨的山巒起伏將這片山林包裹在其中,如一塊密不透風的屏障。
溫煦低下頭跺跺腳,嗯,腳下的土壤和容易被挖開,埋個人什麼的。
錢毅坐在輪椅上,有手下人推著自樹林深處而來。
兩個保鏢抓著溫煦的手臂,看到錢毅出來把人扯了過去,恭敬地叫了一聲:“錢總。”
錢毅隨意地擺擺手,兩個保鏢放開溫煦後退一步站定。
後方約100米開外,杜忠波藏在一棵樹後,開啟手機開始錄影。
——
溫煦自然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這會兒對著面沉如水的錢毅,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誘他認罪!
“錢先生,這麼快又見面了。”
錢毅冷哼一聲:“溫煦,我們就不說廢話了吧。”
“哦,你承認逼死程雙林和楊俊了?”
錢毅的臉色一沉,站在溫煦身後的兩個保鏢立刻上前照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溫煦猝不及防地踉蹌了幾步,被保鏢時間按著肩頭,錢毅滿意地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年輕人要懂得看局勢,不是什麼人都能跟我談條件的。”
錢毅再等,等著溫煦求饒,求他饒他一命,就像當年的光頭小子一樣,跪在腳下搖尾乞憐。他甚至還期望著溫煦能有點骨氣,挺直腰昂著頭堅定地說不怕死。
事實上,溫煦並不喜歡打腫臉充胖子,站不起來就是真的站不起來,他踏踏實實地跪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只是有些為難,並沒有懼怕或者是緊張:“錢先生,其實你抓我回來就是承認了逼死程雙林和楊俊,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說出口有這麼難嗎?”
一句話並不難,難的是說什麼。錢毅作為一個混了三十幾年的老江湖,被一個毛頭小子輕易激怒並不是什麼好事,或者說,錢毅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想要弄死一個人了。
“你為什麼這麼想要知道楊俊和程雙林的事?”錢毅問道。
“因為我堅信,感情比利益重要。”
聞言,錢毅嗤笑了一聲:“你是個很天真的年輕人。”
“你不用誤導我,我確定程雙林不是楊俊殺的,至少不是他自願殺的。”
溫煦不動如山的自信讓錢毅心驚不已,他甚至懷疑,當時溫煦也在當場。
2013年12月11日那晚,是錢毅願意回憶的諸多事情之一。
那一晚並不是陰天,星星卻很少,可能是因為忽然降溫的緣故,連月亮都甚少能看到。十一點左右,錢毅帶著幾個人到了一家廉價賓館,這個地點還是光頭告訴他的。果不其然,錢毅抓到了正在相互指責毆打的程雙林和楊俊,可惜的是,他沒有在房間裡找到想要的東西。
“把人帶出來,找個方便地方解決。”錢毅坐在車裡,用電話吩咐手下人怎麼做事。
楊俊和程雙林都披了件半大的棉衣,腦袋上扣著帽子,在棉衣下面,他們的手已經被膠帶纏得緊緊的,絲毫動不得。被押上了車,錢毅朝後面瞥了一眼,看到一個保鏢的臉上掛了彩,頓時有點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