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文走了。
莫名其妙地溜了,沒跟邵年人說什麼。
邵年人不是傻子,雖然他不知道列車爆炸案之前的新夏是什麼樣子,但是像荊棘、李啟文、還有不知道哪裡去了的老沙,面對的局勢應該是前所未有的艱難吧。
列車爆炸案。
這個案件就像是一把鑰匙,點燃了某個神秘戰車的引擎,讓這輛戰車向著不知什麼方向疾馳而去。
難道說,這是異世界版薩拉熱窩事件?
在邵年人的眼中薩拉熱窩事件其實是必然發生的,即便是沒有弗朗茨·斐迪南,也會有個什麼其他的斐迪南,或者什麼其他的大公,到最後甚至有可能是一個被警察殺死的人,都可以引爆第一次世界大戰。
這是因為社會矛盾在不斷積累,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點,無論是怎樣微小的國際事件,都足以成為導火索。
但是很顯然,這種例子在這個異世界並不合適。三百年前的超級戰爭,差點打垮了文明的骨架,在這場沒有勝利者的戰爭過後,廢墟上重建的魔動文明並不存在所謂“發展的內應力”,它內部的壓力當然也有,但是不足以讓這個世界的和平像氣球一樣被名為“列車爆炸案”或者“新夏投毒案”這種針扎破,引發爆炸。
新夏的調查也只是找到了某個神秘組織,滲透新夏多年,最後釀造惡果,那麼問題來了,目的呢?一般而言幹這種事不是得公開宣告這事兒他們乾的嗎?沒人負責,那目的是什麼呢?還有那個神秘的魅魔店員,這個人又是一個什麼角色?
從爆炸到投毒,再到魅魔小姐用那驚世駭俗的手段把他騙到紐皮斯,這一連串事件不禁讓邵年人懷疑自己在這輛戰車中到底處於一個什麼位置,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火花塞麼?謎團重重,邵年人躺在車子後座上如是想。
“想什麼呢?”開著車的陸柒武問道。
“我啊?”陸柒武翻了個大白眼,“還有別人嗎?”
“對哦……”這才幾天的功夫,邵年人已經有點習慣於到哪都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存在了。
離開金絲雀堡已經有段日子了,陸柒武取代了李啟文,當了邵年人的保鏢。對比李啟文,她當保鏢的水平實在不高,邵年人不得不深入簡出起來。
今天是難得出門採購的日子,不遠處的海灘上人群在聚集。
“我就是好奇,那幫人在幹嘛?”邵年人問道。
“那些?過節唄……”陸柒武說。
“哦?”過節?“對啊,慶祝大戰結束的日子。”陸柒武甩甩頭髮,“你不知道?”
“啊哈哈哈,日子過糊塗了,原來都這個日子了啊……”邵年人又躺了回去。
陸柒武看著歡騰的人群,一種奇妙的疏離感油然而生。
“終究,我還是離人群太遠了。”她默默地想。
遠離人群,是她在懂事之後學會的第一條鐵則,自己的能力如果失控,將意味著極為恐怖的事情即將發生。
當然,這種荷爾蒙爆炸的人群即便是能力不失控,對自己而言也是一種折磨,她摸出一個特製的口罩擋住了自己的臉,在操縱氣流的法術效果下,所有不符合空氣內容的東西都會被徹底過濾,要不然自己撞進這樣的人群,無止境的“噪音”遲早把自己折磨瘋。
綠燈亮起。陸柒武不著急開,這些來來往往的人群才不會在乎什麼交通規則。
口罩下的嘴微微呲著牙,這鬼地方她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呆。
一雙溫熱的手突然從身後伸出,視野突然變暗。
陸柒武一驚,方向盤上的手發出了微不可查的冷光。
“你啊,這鬼地方你遭得住不?討厭人群光擋臉可不夠,你的眼睛也得有一樣的待遇。”
邵年人伸手把李啟文留下的墨鏡戴在了陸柒武的臉上。
他倒是能想到陸柒武在這個這種喧鬧的狂歡中是個什麼感受,擋住眼睛也是讓陸柒武不會因為那雙特殊的眼睛遭來什麼騷擾。他可不知道陸柒武其實是第一次幹保鏢的活兒,甚至和人這麼近距離接觸的經驗都不多,幫人戴墨鏡差點把高度警惕的陸柒武嚇得暴起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