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已經是思諾思第三次轉移據點了,他不敢賭新夏到底發沒發現自己——不,發現是一定的,畢竟有些東西都是在新夏透過拆分手段運輸出來。他只是不敢賭新夏會不會找到自己,他自己很清楚,跑應該也用處不大,現在呢,他主要是在拖延時間,順便分割財產。
儘可能的拖延時間是有意義的,一方面,只要自己比其他人落網的更晚,那自己就相對安全些,自己終究沒怎麼摻和列車爆炸案,而且和許多新夏企業關係良好。另一方面,新夏就算在國際上聲譽不錯,那也是有敵人的——意識形態、技術傾軋等等,這些人不可能放任新夏利用這件事給自己的國際聲望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且,搞這麼個大事,組織要是沒受到部分做夢都想新夏崩潰的人或者國家的幫助,那才是真的奇蹟。
所以,只要拖到那些熱衷於給新夏添堵的傢伙們跳出來,自己的安全保障便增加一分。
同樣是賭博,抓大放小,才是思諾思下注的方向。
直到坐上自己的小型飛行艦,思諾思終於敢把自己的心放下三分之一,他不敢說自己到底能不能跑路成功,好在自己確實對於這個組織瞭解不深。搭上線的原因說白了——
瘋子的錢比女人的錢更好賺。
常年遊走在法律邊緣的思諾思,對於富貴險中求這句新夏古話深信不疑,也對於“賺錢最快的法子往往都寫在刑法裡”堅決支援,然而,就像某些特殊行業的女人總是難以拒絕下一次,快錢這種東西想戒,那可永遠永遠都是“下次一定”,這東西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可能比奇怪的粉末更難纏。
思諾思對於自己膽子足夠小這件事很有信心,但是現在,他想戒也不成了。
以最快的速度在密林裡穿行了整整一小時以後,思諾思如願坐上了自己的飛行艦。看著飛行艦裡對著自己露出曖昧微笑的空姐,心中湧動的不是慾望,而是淡淡的厭煩。
他拎起桌子下方的冰桶,看了看裡面的酒——一瓶彩虹之春,50年陳釀,西雜湊思黎紅巖大峽谷特產。
魔能社會這麼發達,這個酒莊依然堅持用自然而原始的方法釀酒,曾幾何時思諾思對於他們的作風不屑一顧,現在想想,思諾思不但支援他們原生態做法,還寧願自己也藏在那裡,即便是鑽進的發酵池裡也在所不惜。至少沒有魔能覆蓋的地方自己能拖延的更久,對吧?
砰!
開啟的瓶塞在地板上滾動,他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放到嘴邊,又放下了。
多日的隱藏逃亡,讓他有些心力交瘁,但是思諾思知道,一旦放鬆,上門的可能就是一些真正難對付的傢伙了。
看著迅速縮小的地面,以及視窗對映的夕陽,思諾思覺得要是平時,他可必須讓飛行艦等太陽落下再走,馬妮亞,這個國家的山川在夕陽的餘暉下實在是太美了。
然而,面對這種形勢,即便是自詡熱愛生活的思諾思,也無心欣賞美景。
唉,這個世界終究是連在一起的,這幫精神病!犯下反人類的罪行還想不付出代價,那就看你有沒有能夠和一整個世界抗衡的力量了。
“有那個能量,還用得上這種手段嗎?”思諾思自語,心中後悔不已。
然而他也知道,假如再給他一次機會,毫無疑問,他還是會上這艘賊船,就因為這不到一年的收入比過去數年的總和還高几倍。
他曾經自嘲自己是金錢的奴隸,現在終於嚐到了苦果。
“苦果也是果,再怎麼說也是能可以吃吃的,至少在目前來看,暫時毒性不大。”他暗想,“假如能給我個跑路的機會,再和這幫瘋子扯上關係我就是一條賤狗。”
叮!
富有特色的手機提示音,嚇得思諾思渾身一緊,該死!這是組織聯絡專用手機的訊號!他擺擺手,讓待命的空姐退到另一個艙室,開啟了遮蔽結界。
他戰戰兢兢的接通了通訊——
“你好,思諾思先生,現在飛艦上還行麼?講真,最近天氣不太好。你現在的飛行方向上,可能有正在形成的熱帶氣旋,你驅動迴路夠不夠頂啊?”一個聽起來吊兒郎當的男聲響起。
“……”思諾思表情極為難看,這個人並不是組織專員,他是怎麼連上這部手機的?
“唔……這種事可能不需要我擔心就是了,畢竟大土豪嘛,這次怎麼著?吃著肉沒有?”輕佻的男聲並沒有理會思諾思的沉默,繼續說道。
“沒、沒有……請問你是?”思諾思似哭似笑的表情徹底扭曲了他的臉,心裡一種不祥的預感達到了頂峰。
“我呢,代號荊棘,不知道你聽說過沒?”男聲輕描淡寫的自我介紹,就像一顆巨石狠狠砸進思諾思好不容易平靜了一些的心。
草!
這一瞬間思諾思都想直接跳下飛艦!完了完了,新夏國家安全域性二科!這特麼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被這麼個龐然大物盯上了?!
“久、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他結結巴巴地咳出了幾句新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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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新夏語說得挺好嘛。”荊棘說的依然是西里語。
“那個,您找我是?我真的不知道這幫王八蛋想幹這個,我也就是賺賺錢,走走黑貨,我、我還交稅呢!”思諾思想哭,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被人盯上那真是死就在眼前了,感覺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正在被刀背敲,等敲暈了直接片。
抵賴是沒有意義的,既然對方能鎖定這部組織內部專用的手機,那有沒有證據這種小事對於一個大國而言就不重要了,而且思諾思這麼多年各種法律紅線正經地踩過了不少,真被弄死了可能還能給對方增加一筆業績。那想跑更不可能了,搞不好魔能衛星就鎖定著自己。
“啊啊,你看,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你懂咋回事兒就行。”荊棘的西里語很不錯,帶著一點點南方口音。
“他、他們這幫王八蛋乾的事情真的和我沒關係啊!你看,自從我聽說出事兒就開始轉移了麼。自從你們外交部說話的那天開始,我這都轉移好幾處了……何況,至少在馬妮亞,像我這麼走貨不犯法……新夏法律我也沒觸犯過啊,我、我和你們的企業關係非常良好!”思諾思結結巴巴的新夏語聽著都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