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籬從內室,緩緩走出來,先開了簾子,穿著一襲單薄的白衣,看的出,竺籬是為了避嫌,特意穿這身白衣遮住裡面的寢衣。
貝秋並不在意,邁開步子,走到了竺籬面前。
竺籬雙手合十,鞠躬道:“陛下萬安。”
“近些日子不常來,可曾想孤?”她特意將身子向前傾,與竺籬拉進了一點距離,頭幾乎都要伸到竺籬的面前,一雙碩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他。
竺籬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心竟然不自覺的多跳了幾下,他立刻將佛珠捏在手中攆動,道:“陛下深夜來此,不妥。”
貝秋嘟起唇,故作不滿:“有何不妥?這整個皇宮都是孤的,孤想到哪,難道不是正常之事?這些時日,孤都沒有常來,也不見竺籬找孤,反倒是常去那無趣的祠堂傳道。”
“傳道普度眾生,是小僧必做的事情。”竺籬單手筆直的放在胸前,一隻手捏著佛珠道。
“那竺籬,可心中每日都想著孤?”貝秋調侃的問道。
竺籬微微蹙眉,問道:“陛下深夜來訪,可有事兒?”
貝秋見竺籬有些不喜了,也沒有再過多的調侃,便從懷中拿出香囊,雙手遞到竺籬面前:“前些日子,聽聞竺籬並沒有任何的香包。孤特意給竺籬送來。”
她瓦亮的眼睛在黑夜裡綻放出光芒。
這樣的光芒,讓竺籬的心咯噔一聲。
他不接。
她也不放。
就這麼僵持著。
良久,竺籬嘆了口氣,雙手合十道:“陛下,又是何必。”
貝秋心中一涼,“竺籬難道不知?”
“陛下,這天底下男兒千千萬,想要成為陛下皇夫之人,也是數不勝數,陛下又何苦不肯放棄小僧。”他原以為,這些時日,陛下不在時長過來,定是已經被佛法感化,放下了,沒想到……
“竺籬,你知道的,你是獨特的。”貝秋抿著唇道。
竺籬雙手合十,向後退了一步:“陛下,您說過,修身養性治國平天下,如今又何苦執迷不悟?為何不徹底放下,做到心無雜念。”
“這又有何幹?孤心中確實已經並無雜唸了啊。”她的心中只有他,怎麼能說有雜念呢?
貝秋將手中的香囊又向前抵了抵,“竺籬休要多說,收下吧,這是孤的一番心意。”
“還望陛下收回,小僧愧不敢當。”竺籬自己的勸說無果,便閉上眼睛,對這視而不見。
當竺籬閉上眼的那一剎那,貝秋頓時感覺到心底的無助,她捏緊了香囊,為了繡這個香囊,她不知道手背紮了多少針,她不知道多少次想象竺籬戴在身上的模樣,她不知道多麼期盼竺籬哪怕接受她一點點,真的只要一點點。
“竺籬,你為何總是這般拒絕孤的好意!”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竺籬卻面無表情,道:“夜已深,陛下請回吧。”
貝秋深吸一口氣,忍著心中的苦澀,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竺籬身上並無任何事務,孤想要在竺籬身上天上分色彩,有何不對?竺籬難道連這份薄禮,都不願意收?”
竺籬閉著眼睛,眼皮微顫。
但他的手卻分毫未動,鐵了心的不願意手下貝秋的心意。
貝秋等著等著,手都感覺舉著僵硬了,身上單薄的衣服,身體被涼意侵襲,幾乎凍透了而她的心,更冷……
“竺籬……”
貝秋再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