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時間在深夜,一個近視的人,是絕對無法在昏暗的光線下看清楚街對面行兇者的清晰面容的。
4號陪審員同意了這種觀點,一番思索後,作出了無罪的結論。
孤獨落寞的10號陪審員也同意無罪的觀點,顯然,當他的階級觀念被打破,私人情感和偏見不再作祟後,理智開始恢復。
於是,認為有罪的人只剩下了3號陪審員。
他開始暴躁生氣地指責其他人:“所有的證據,在法庭上做出的所有證詞都證明他有罪,難道你們認為我是白痴嗎?
你們為什麼不相信住在樓下的老人聽到了聲音!你們推翻了兇刀的理論就因為我們找到了類似的刀子?那個老人看到他從樓下衝了下來,他到底花了幾秒跑到門樓哪有什麼差別?
關於看電影,我非常確定那都是他編出來的謊言,我跟你賭五千塊,我可以記得我看過的電影!
你們怎麼知道那位女士當時有沒有戴眼鏡?還有那孩子的喊叫聲呢?
我告訴你們,所有的事實都遭到了扭曲!”
正說話的時候,3號的錢包吊掉到了地上,他和兒子的合照露了出來,當時的他們親密無間,笑得開心。
“該死的孩子,你毀了自己的一生!”
他咬牙切齒地拿起那張照片,撕成碎片,卻又傷心無力地蹲在了那裡,捂著臉痛哭起來:“不,不,他無罪,他無罪……”
房間裡安靜下來了。
就這樣,十二位陪審員做出了一致的結論。
沒有慶祝,沒有歡呼,他們靜默了幾秒鐘,有人說了句“我們準備好了”,隨後,伴隨著莊重而激昂的背景音樂響起,眾人陸陸續續站起身來,各自收拾東西,穿好衣服,一個接一個地走出了房間。
8號陪審員看到3號還在痛苦地伏在桌子上,為他取下了掛在衣架上的外套,幫他穿上,3號陪審員看了他一眼,兩個人沒有說一句話,一前一後走出了房間。
臨出門時,8號陪審員回頭看了一眼。
鏡頭緩緩移動,落在那張剛剛還圍滿了人的桌子上。
凌亂的草紙和鉛筆,堆積著菸蒂的菸灰缸,被撕毀的照片……
鏡頭切換,雷雨已經停歇,沉悶的空氣也一掃而空,身穿白色西裝的8號陪審員步伐沉穩地走出了法院,他的面色平靜,就好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道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原來是10號陪審員老人叫住了他,二人互道姓名,隨後就說了再見。
在此之前,這些陪審員們甚至連對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的。
伴隨著愈發動人心魄的音樂,8號陪審員快步走下法院的臺階,走到大街上,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本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在勇敢地提出質疑,並透過激烈的戰鬥挽救了一個孩子的生命之後,他又變回了芸芸眾生中的一員,有種“事了拂身去,深藏功與名”的灑脫,卻更加自然質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