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磨牙道:“結果你的寶貝貓沒出事,倒是我在逃跑時,不慎一腳踏空摔死,所幸武安君仁義,才讓我易魂複生。否則,我白白丟了一條命,冤情無處申訴,而你依舊飛黃騰達、高高在上。”
提及舊事,霍清怡越想越惱,氣惱道:“不愧是主角,有氣運加身,老天都站在你這一邊,又是一劍穿胸,又是墜崖溺水,居然這樣都沒涼。你不涼,顯然涼的便是我。老天不睜眼,我只能自己報仇,不氣一氣你,難消我心頭之怒。”
蕭湛堂躺在地上,毫無動靜。她看了看他的傷,又去探探他的脈息,終究是心有不忍。
“好罷,我們恩怨兩清。你欠我一條命,今日便當你還了,往後各幹各的,青山綠水不複見。”她正蹲坐在地上,嘀嘀咕咕時,蕭湛堂顫了顫睫毛,似是想醒過來,但終究沒能成功,“各自珍重。”
霍清怡思了又思,嘆道:“說到底,還是我虧了。希望在這幾夜裡,沒有懷上小寶寶,否則帶著個小拖油瓶,我都不方便開展第二春。”她轉念一想,目光又亮晶晶的,“但武安君應當不會介意。”
便在此時,蕭湛堂又輕輕一咳,這一次,從口裡流出的是鮮紅的血,而非被湖水稀釋過的。他的面色,較之以往更蒼白,但心跳倒大力了點。
見此,霍清怡心一驚,忙抬起衣袖,給他擦去口邊的血,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你能聽得見吶?”
這只沒有良心的混賬貓!蕭湛堂簡直氣炸,從小到大,從未如此盛怒過。什麼叫“開展第二春”?什麼叫“武安君不會介意”?他還沒有死呢!
誰給她的膽子?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別生氣。”霍清怡慌忙安撫道,“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別又讓我氣沒了。你也是心胸狹窄,皇帝應當喜怒不形於色,怎能因我寥寥數語,便氣得吐血呢?!”
簡直想掐死她!蕭湛堂此時唯一的念想,恨不得能爬起來,與她同歸於盡,省得白白讓她氣死。
“不氣、不氣……”霍清怡小聲道,輕輕撫著他的左胸,溫柔而富有耐心,“不要和我一般見識。”在她一遍遍撫慰下,蕭湛堂安靜下去,似睡著了般。
她方才鬆了口氣。這貨,倒也不難服侍。
腳步聲匆匆而來。她一臉戒備,面色沉重,驚惶而緊張著望著,直到見到一群侍衛,又見為首者是鳳棲宮八內侍之一,大喜道:“在這裡,快來!”
“陛下!”金星率人而來,查了查蕭湛堂的傷勢,臉色倒緩和了些。此番形狀,比他預想中要好。他原想著受傷墜崖,怕會是九死一生呢。
正巧,姜瀾疾步跑來,臉上微有喜色,笑道:“恰在前面小屋,有一老前輩擅醫藥,陛下應有救。”
“請武安君前面帶路!”金星立即回道,吩咐幾個人,“抬陛下過去,全都小心些,別摔了陛下。”
眾人齊心協力,小心地抱起蕭湛堂,趕到小屋。
屋主乃一位白發老翁,面貌慈祥和藹,與眾人見過後,便指引著眾人去內堂。在裡面,有一名白生生的嬌俏少女,正在整理醫藥、白布。
在眾人一入門時,她的目光,便停留在蕭湛堂的身上,貝齒輕咬紅唇,眼裡止不住的擔憂,兩只小手絞在了一起,直到白發老翁提醒後,才驟然回神,微微白著小臉,立即去燒熱水。
“老夫孫女,名為玄奇。”白發老翁介紹了一句,說話時,輕飄飄掃了眼霍清怡,目光裡似有深意。自家孫女的心思,他是一清二楚。
同樣也得知,這位同行的霍姑娘,是主子的人。
金星抱拳道:“前輩,一切有勞,懇請治好我家主子,在下不勝感激,必將有重謝!”
“老夫行醫,憑心不重利。”白發老翁笑呵呵道,便坐在床邊椅上,仔細把了把脈,擦去蕭湛堂傷口上的藥草,又觀察了番傷勢,複又一把脈,便報出了藥單,命其孫女去取幾味藥草煎熬。
“讓在下來吧!”幾名侍衛搶著道,個個皆焦急。
“不行。”白發老翁拒絕道,“你們不擅藥理,不知如何熬藥以確保藥性,還是讓玄奇來吧。諸位若是有心,便去燒些熱水,貴人用的上。”
“我懂些醫藥,便由我去吧。”姜瀾忽道,“他負重傷,也有部分緣由因我,讓我幫一些忙吧。”
白發老翁想了想,又見眾侍衛無異議,便點頭應道:“仔細熬煮,切記掌握火候。”
金星凝神屏氣,不敢多做叨擾,直到白發老翁去取銀針欲施針止血時,才飛快問道:“前輩,我家主子可要緊?大約多久能複原?”
“貴人有福,自然不會有礙。”白發老翁回道,略略做一沉吟,似是在打著商量,問道,“貴人全身濕透,身上不算十分幹淨,且傷口急需清理,塗抹些傷藥,不知能否讓玄奇幫忙,為他梳洗擦身?”
金星一怔,目光流轉清輝,斜了眼霍清怡,沉吟道:“偏要玄奇姑娘嗎?在下不才,願代勞。”
“閣下是劍士,不及姑娘細心。”白發老翁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