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霍清怡極為焦急, 奮力掙紮, 但心有餘而力不足。二人皆已無氣力,已無法游上岸, 難道要死在這裡?
蕭湛堂蹙眉, 目光微顯無奈。在他的腦海裡,浮現白日一幕。
在得知霍清怡溜出宮後, 他是極怒的, 自小到大,一切盡在掌握裡,何曾受挫?何時有過例外?偏偏遇上了她,與她巫山雲雨, 做了幾夜夫妻, 她竟仍想著離開他!
他在盛怒下, 立即下令去擒拿她,一封閉京城, 二盤查皇宮,但在臨行前, 心生一念便改了主意,決意將計就計。
他出宮一事,會有人偷偷報給齊王。齊王因上回刺殺一事, 聲名已盡毀, 正是憤恨難當時,得聞此事,必不會放過機會。
他囑咐道:“在刺殺途中, 你們找辦法潛入刺客裡,與他們一同來襲殺,假中參真,才不至於太假。在山脈深處,有一座山崖,其下有一汪水湖,你們無須顧忌,把我們打落山崖便可。”
……
“陛下,此行太危險,”金辰擔憂道,“若是有個萬一,後果不堪設想!”
金川亦附和道:“單聞計劃,臣便心驚肉跳,若全是我們的人,倒是無大礙,但偏偏其內有真正殺手,臣怕會傷了龍體!”
“無妨。”蕭湛堂不在意地笑了笑,“傳令給藥聖,命他在崖下等候,以防萬一。”
金辰皺眉道:“陛下,臣心有不安。便是武安君再有能力,也不值得陛下冒險。”
蕭湛堂淡淡道:“武安君姜瀾,單單憑昔日一諾,便肯留錦國十年,心無二意,盡全力輔佐,永不生歹念。但他為何重諾?乃因錦國長公主對他有大恩,因他重情重義,才會重諾。今,我們雖有設計,令他與錦國決裂,但他仍不改唸,寧願隱退不複出,也決不另投他國。這樣的人,便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皺下眉。”
他又補充道:“捨生取義,士為知己者死,武安君乃君子。對付君子,當以恩,以情,以義,而不能以威,以權,以利。”
金辰無奈道:“但陛下萬金之軀,怎能有絲毫損傷,不如讓臣代勞罷?臣借機救下武安君,那也是一樣有恩於他的!”
“若國破家亡,朕便一文不值,何來萬金之軀?”蕭湛堂平靜道,“你救他,功在個人;朕救他,功在帝鸞國。錦國變法已成,國力太盛,天下將無寧日,我國得做好萬全準備,盡全力提升戰力。”
武安君姜瀾,在錦三年為軍,七年為政。而為軍三年間,皆以少勝多從無敗績,一滅燕、乾、啟三國五十萬大軍,令三國從此一蹶不振;二攻瀚、元兩國,直下其皇城,幾乎滅其國;三水淹褚國一代名都,迫其退回隆山,淪為半遊獵民族;在隆闕一戰後,諸侯列國再無勝錦國者。
這般戰神,豈能棄之不用?
“我意已決。”蕭湛堂加重語氣,“何況,救武安君以用他乃是公事,而於私……”
還有小貓後。於私,他要她的心,要她心甘情願留下,以他為重。
在那一劍刺向她時,他清晰地看到,刺客不小心踩到石頭滑了下,由此,那一劍的威力,是真真切切的,不參一絲假。
他本該放任不管的。他是一位帝王,一身系天下命,為國家求賢,而落險境實非不得已,但為了一名女子,卻是萬萬不可。
為王者,江山蒼生為重,何人不能捨?
但偏偏在那時,他毫無猶豫,腦子裡什麼也沒想,便擋在她面前。利劍刺入體內,他低下頭看著被他護在懷裡的她,在對上她驚愕的眼後,心裡竟有一絲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