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爭之世, 願與強國一較高下。霍翎微微一笑, 眉目如畫,容色如清冽泉水。
“武安君此行去帝鸞國, 屬下以為, 新皇絕不會錯失機會,必會重用武安君。”久未說話的段仲鋒輕語。
烈巖插話道:“那新皇倒也怪哉, 竟封一隻貓為後, 初登皇位不思固權,反倒處處授人話柄,不怕丟了江山麼?”
“新皇不可小覷。”霍翎微笑道,“他行徑看似怪誕, 實則大有深意, 明著封一隻貓為後, 其實以私藏公,公私結合, 國事家事兩不耽誤。”
眾侍衛四顧而望,皆大為疑惑。唯有國師陶易霄沉吟, 面上似有一絲瞭然,問道:“陛下是指,新皇是故意表現昏庸, 便為了激出朝堂反臣?”
“錯!”霍翎含笑否決, “我和他雖只接觸一日,但憑我的判斷,此人頗具明君氣象, 其勢力遠非表面所顯露,朝堂區區一幫大臣,也值得他自貶聲名,這般大費心思?他初登皇位,國政不平穩,正需做一件大事,以功績震懾朝臣,安定民心。”
烈巖託著下巴,嘀咕道:“倒不知新皇意欲何為。武安君入了帝鸞國,那新皇必會重用他,屆時明君強臣,國力必能大漲。”他目光爍爍,明亮如星辰,“陛下,是否先動帝鸞國,斷其羽翼,以免養虎為患?”
“不用,我自有主張。”霍翎從容自若,目光深邃,“先回國,平內亂,再興刀兵。”
忽在此時,陶易霄一招手,吹了聲口哨,便有一隻老鷹俯沖而下,棲在他的手臂上。他取出小紙條,瞳孔縮了縮,面色微變道:“主子,是影衛傳的訊息。”
眾侍衛皆驚。影衛玄清,乃霍翎暗衛,此行一直藏身在暗裡,唯獨在帝鸞國的鳳棲宮中現身過一次。
“影衛不曾和我們同行?”烈巖詫異道。影衛身手不凡,又極擅藏匿,少有人能發現他。他們都以為,影衛是一路隨行。
霍翎點了點頭,拆開小紙條一看,只見上面寫著一句話:稟主上,在武安君的幫助下,霍姑娘已離開皇宮,但武安君仍留在宮裡。
“她走了也好。”須臾,霍翎輕聲自語。對長遠而言,霍清怡偷溜出宮,百利而無一害,原本因她獨特,才會讓蕭湛堂有興趣。
但新鮮感總會過去的。帝王的寵愛,只是一時,很難有一世,而在寂寂深宮裡,不受寵的女子尤為可憐,不如出宮逍遙自在。
退一步講,便是她不幸被擒回,因她這不告而別,至少能讓蕭湛堂受挫,激起狩獵心,往後他許會更重視她,心裡更加在乎她。
段元峰掃見紙上的幾個字,恍然大悟,驚問道:“陛下,您的玄清影衛,難道派給了她,在保護她……”玄清是最優異的暗衛,舉國難尋一。
“終歸害她入異世,又奪了她的公主封號。況且,一個柔弱女兒家,世道艱險,她如何生存?”霍翎平靜道,目光輕閃,微微有點暗沉,“你們說,怡怡提的要求是什麼?”
昨日與武安君會面時,他曾提到,昔日應下的諾言——三個要求皆已完成,但她只提過兩個,餘下的一個,是溫怡公主提的。
眾人皆沉默,霎時,氣氛肅穆沉重。
“罷了,怡怡已離去,萬事皆休,不必再追究。”霍翎輕輕一嘆,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溫怡公主自小依賴她,竟也有秘密瞞著她。
馬車噠噠響,霍清怡晚間未睡,折騰了一整夜,而今正是好夢時,亂擺著四條小腿,小張著口,抖了抖貓須,打著輕微的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