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說一個“不”字麼?霍清怡淚目,估摸若自己回絕,必會被扛回大殿,便無奈道:“前方帶路。”
她心不安,憑男人的三言兩語,便可推測出,原主是離家出走,而非霍翎所言的“三日前走散”,或許,是他二人鬧了矛盾,原主才負氣離去,霍翎便前來尋找,直到三日前失去原主的蹤跡?
霍清怡犯難。原本她還想著,既是不慎走散,那再見面時,只需撲入霍翎的懷裡,好生哭一頓,以示自己的委屈,應可矇混過關。
但她今才知,其內有隱情,原先那套已不能用。
男人冷睨她一眼,見她垂頭乖乖不語,跟個小媳婦似的,才放軟些語氣,認真懇求:“公主,陛下極看重您,凡事以您為首,請您別記恨他!”
霍清怡心驚,驚恐不已。莫不是……她猜測有誤?原主和霍翎並非兩情相悅,而是霍翎獨戀,一心想搞骨科?原主因忍受不住,才會逃離錦國?
最主要的,是男人提到了“記恨”二字!若是細細去想,實在讓人驚悚。
霍清怡猶豫,但如今情況,容不得她不去,當想個萬全之策。須臾,她賊兮兮一笑,只因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先送蕭湛堂一口大黑鍋!
雖已過子時,但無極殿仍燈火輝煌,眾人言笑晏晏,談古論今,大則有天下格局,小則有琴棋書畫,樣樣皆有涉及,氣氛尤為盛烈。
霍清怡入殿時,玉靈公主正紅著小臉,雙目含羞帶怯,嬌軟地問道:“陛下,玉靈曾得聞,貴國有仙雲海,登山而望,猶處雲端,乃天下奇觀。”
“確有一處雲海。”霍翎微笑道,“僅是世人抬舉罷了,蓋因古時傳說,言道瑞龍生於……”他話一頓,因餘光瞟見一人,急匆匆迎去,“怡怡!”
眾人皆驚,下意識起身,呼啦啦一片,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面色各異,個個好奇不已。
一時間,萬眾矚目。霍清怡頗覺壓力,僵硬著身體,注視著疾步而來的霍翎,腦子轉了幾轉。
是她!蕭湛堂目光冰冷,怒氣盤旋在心間,強行壓了下去。他不蠢,看霍翎的反應便知,她應該是溫怡公主。
但堂堂公主,幾度爬他的床,此事未免太蹊蹺……況且,憑這幾夜的相處來看,她不像一位公主。
莫不是假冒的?
是她?齊王心疑。方才假山裡暗,他匆匆一瞥,只隱約記得那女子的面貌,心裡不禁忐忑。
“怡怡,你……”霍翎蹙眉,細細端詳她。
霍清怡一臉無辜。她面貌與原主相似,僅有細微差別,便在貧富差距上,堂堂公主嬌養著長大,膚若凝脂,冰肌玉骨,不像她一介平民。
“好久不見。”她低語,又別過臉,欲語還休。
“怡怡,”霍翎欲言又止,語氣頗具憐惜,“獨身在外,必受了委屈,人都憔悴不少。”在錦國,她生得嬌豔,不過三個月不見,便面現苦楚,連肌膚都粗糙了些。
霍清怡低著腦袋,面上似有怯意,在一頭烏發裡面,小小的耳尖白嫩嫩,弱弱地道:“我倒非獨身在外,多虧帝鸞國太子仁義,見我流落在外,便讓我藏身在宮女裡,如今養在他的朝雲殿。”
霍翎一怔,眾人皆震驚,全都望向蕭湛堂。他端坐在席,面無表情,握酒杯的手上,青筋暴露。
那個女子,竟給他扣了一頂大帽子!新仇舊恨,一齊湧上他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