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的這句關心之語雖然讓沈時卿有些意外,但想想也覺得正常。
她笑著點了點頭,道:“多謝!”
顧瑾看著她疏離的模樣,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沈時卿似乎也察覺到了他有些話要說,但是她沒有問,因為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更何況,這輩子,從她和他退親開始,他們就註定是沒什麼交集的。
如今她只是他的長輩,所以即便她現在離開也一點都不失禮。
尋思到這裡,沈時卿笑道:“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說完,便由青杏和青鸞扶上馬車,車簾落下,很快隔絕了視線,馬蹄聲噠噠,轉眼便越走越遠了。
顧瑾一時間有些愣住,看著遠去的馬車,目光一眨不眨的,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彷徨,但更多是悲傷。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悲傷,可能是眼睜睜的看著沈家遭遇如此危機他卻無能為力,眼看著她一個人苦苦支撐,他卻只能旁觀著。
也可能是因為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再見,是否還有今日這般面對面說話的機會。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好像落入了一個旋窩,一時間讓他茫然無措,只能站著這裡,看著那遠去的馬車,久久不能言語。
沈時卿卻早已經把顧瑾忘在了腦後,她現在著急的是沈家的處境。
為了不讓有心人察覺什麼,沈時卿先讓車伕駕著馬車往回洛陽王府的路上走,然後隨意進了一個自己名下的酒樓,在裡面換了一身裝束之後再出來的。
不是她膽小,而是這個危機的時候小心謹慎一點是很有必要。
現在沈家遭遇這種前所未有的危機,而皇上擺明了不信任沈家,她既是沈家的女兒,又是洛陽王府的王妃,雙重身份在皇上眼中都是一個討厭的存在。
他不知道,皇上是否有派出玄衣衛的人來盯著她或者是爹孃,但是她在這個時候去見爹爹和哥哥,還是避著些人比較好。
沈家在京城的產業很多,有的甚至是別人都不知道的存在。
畢竟沈家的產業太多了,除了那些生意特別火爆的也總有一些生氣看起來相對平淡的。
在一個普通的客棧,沈時卿終於見到了自家爹爹和哥哥。
他們也是做了偽裝的,頭上帶著儒生帽,穿著不合適的衣裳,弓著背,臉上也稍微做了一些修飾,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人的話,很難發現是沈萬金和沈時彥。
但是沈時卿卻一眼就看了出來,她看著摘下帽子,鬢角已然有了白髮的自家爹爹,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了。
她記得上次三日回門見到爹爹的時候,爹爹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太后過完壽宴到現在,不過短短的十來天,她卻發現爹爹好像已經蒼老了很多。
從她成親之後的這十幾天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爹,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沈時卿急切的問道。
沈萬金坐下來,雖然眸中帶著憂慮,但是他還是強顏歡笑的安慰自家的閨女,“沒事,不用擔心的!”
“我們沈家從大梁建國以來就已經是皇商了,這麼多年,什麼風風雨雨沒有經歷過,不過是一點小問題而已。”
“等我們進宮解釋清楚了,自然就沒事了!”
沈萬金說的避重就輕,似乎真的沒什麼問題一樣。
他說到這裡,還怕沈時卿不信,又看向沈時彥,道:“和你妹妹說,沈家是怎麼回事!”
沈時卿聽到這話,這才看向了沈時彥,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沈時卿剛才光顧著注意爹爹去了,這會子一看自家大哥,卻也是心疼不已。
以前大哥也是京城有名的俊秀公子,風度翩翩,溫潤如玉。
可是現在呢,大哥眼窩深陷,下巴處長出了青色的胡茬,整個人都瀰漫著一股頹廢,別說是她了,便是其他人看到了,只怕都不敢相信這是沈家那飛揚驕傲的沈公子。
沈時彥看到了自家妹妹眼中的心疼,心中滿是不忍,想著自己這樣子終究是嚇到她了。
但是他也是沒辦法,他和自家爹每天呆在一起,自然知道,這次沈家要面對的危機有多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