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紀之倫的書生一看就是個愛畫的人,對《將軍舞劍》的幕後典故很是清楚明白,而對孫如蘭和孫如雪兩姐妹,更是格外的恭敬有禮,生怕這兩人不同意把畫作給他看一樣。
孫如蘭和孫如雪顯然都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頓時面面相覷,很是尷尬。
孫如蘭咬著唇,抬眸的一瞬間觸及到了一張令人驚豔的臉。
她立刻垂眸,但是心裡卻頓時有了一個主意,一個很瘋狂的主意。
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這裡,她很快打定了主意,從身邊拿出了一個布包裹著的長條形的物事。
解開布包,就是一個繪著花紋的木質錦盒,如果識貨的人完全可以看出,這錦盒是上好的黃花梨木雕刻而成,而且雕工細膩,花紋栩栩如生,線條優美,光這個錦盒在某些人眼裡都是難得的珍品。
這紀之倫雖然對木頭的認識不如對畫作的認識,但是他再眼拙也能看得出這個錦盒造型古樸,花紋繁複而漂亮,很是好看。
這麼漂亮的錦盒,那裡面裝的一定就是莫大師的真跡了!紀之倫想到這裡,眼神中頓時多了幾分熱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孫如蘭的雙手。
生怕忽略了她開盒子的動作而錯過了看到這樣一副絕世珍品面世的時候。
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太過清正和專注,只怕許多人都會以為他是喜好孫如蘭的那一雙纖纖玉手。
就連孫如蘭自己都覺得被這樣一個年輕的書生盯著很是不好意思,很想把手藏起來,畢竟,現在她的雙手早已經沒了之前的細膩瑩白,不再是一雙被珍視起來的手,而是一雙有了勞作痕跡的雙手了。
但是她到底壓下了心中怪異的感覺,雙手穩穩的抱著錦盒,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心酸和可憐。
“祖母一直都惦記著姑姑、姑父還有表姐,所以,知道姑父的壽宴快到了的時候,就到處打聽好的字畫。”
“因為聽說,姑父最是喜歡字畫了!”
“這幅《將軍舞劍》圖祖母也是偶然遇到,為了買下這幅圖畫,祖母還有我們姐妹所有的家當都用掉了,而且還是不夠,所以,我們姐妹又當掉了一些之前的金銀首飾,這才湊齊了銀子。”
“原本是想在今天能當面送給姑父,也好讓姑父高興高興!”
“但是沒想到,因為我們穿的太過潦倒落魄,所以,連姑姑和姑父的面都沒見著!”
“大概,沈家的人看著我們穿成這樣子,也以為我們送不起什麼好東西吧!”
孫如蘭說到這裡的時候,整個情緒都低落了下去,一種用盡全力卻依然不被人重視的失落和心酸充滿了她的臉龐,讓她看起來格外的無助和可憐。
她沉默了許久,這才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一般,把手中精巧的木盒往紀之倫的方向一推,然後整個臉卻低垂了下去,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只剩下一個消瘦的尖下巴,愈發的顯得羸弱和不堪一擊。
她的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失落,然後,只見她長嘆了一口氣,又倏的抬頭,看向紀之倫,雙眸中帶著一絲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和決定,柔聲道:“紀公子,既然我姑姑和姑父都看不上我們驚喜準備的禮物,而你卻又真心這幅畫,那這幅畫就送給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