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沒有火葬一說,都是埋葬到祖墳,牛二的墳墓在牛榮富的左邊不遠處,停屍三天,守靈四天,第八天凌晨開始往祖墳進發,到了之後埋葬後,還要哭靈。
等一切都收拾好,就是十天後了。
晚上,蕙娘抱著本不該出門的小兒子,也穿著一身縞素,流著眼淚:“孩子都生出來十來天了,還沒人給起個名字。”
是呀,本來該給孩子起名的,不是孩子的爺爺,就是孩子的爹,如今爺爺和爹都不再了,就沒人起了。
牛二妞淺淺一笑說:“不如弟弟就叫牛俊傑吧,識時務者為‘俊傑’,希望弟弟長大以後無論做什麼都是傑出的人。”
蕙孃的眼睛閃了閃,她自是知道自家的女兒讀書多,出口成章,比不識字的牛二和牛榮富要強多了,這個名字很好,只是不知道王氏知道名字是二妞起的,會不會有意見。
牛二妞自是知道蕙孃的擔憂,笑著說:“名字嘛,爹起,娘起都可以,現在小傢伙沒了爹,就說是娘起的。”
蕙娘隨想,不過是個名字而已,今天看王氏陰沉著臉,都要擰下水來了,怕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對了今天王氏好像還要了俊傑的生辰八字,不知道要幹什麼?
蕙娘整天躺在屋子裡面做月子,自然不知道外面的傳言,牛二妞雖然也聽到一些,可最近家裡實在是忙,她除了要照顧蕙娘,還要為牛二守靈,心裡還嘀咕牛大妞怎麼沒回來,按說信兒已經稍過去了,按腳程早就該回來了。
至於牛俊勇那裡,牛俊勇自從走後,就沒有稍過信兒來,無從通知,牛二妞只好一個人守靈,幾天下來,本來就瘦小的二妞,更加瘦了。
“喪門星生出來的掃把星,剋死爺,剋死爹,如今連我這個老婆子也要剋死了,老天呀,收了這個妖怪精)吧,別在牛家作『亂』了,牛家就快要家破人亡了。”
清晨一大早,牛二妞就被王氏的罵聲驚醒,仔細一聽卻是因為那關於小弟克父的流言。
牛二妞慌忙穿衣起身,看了裡屋已經起床正在抹淚的蕙娘,皺了皺眉頭。王氏又在作什麼妖,相公和兒子都死了都還不安分點。
牛二妞開啟房門,立刻被院子裡的景象驚呆了,只見她和蕙娘住的房間被貼滿了黃『色』的符咒,王氏手上拿著蒲扇,頭上戴著紅頭巾,腰上也纏著一條紅腰帶,嘴裡連唱帶念,不停的跳來跳去。
院子中間擺著一個八仙桌,桌子上面擺著牛榮貴和牛林安的牌位,牌位前面有個香爐,香爐燒著香,更加奇怪的是香爐下面好像壓著一張字條。
牛二妞走過去一看,那張字條上寫的正是剛出生的小弟的生辰八字。
原來王氏那天給蕙娘要了小弟的八字,沒幹別的,去了附近的道觀,找了一個道士給小弟算命。
大概是算出的命不好,道士才給了符咒,讓王氏在院中作妖。
再仔細一聽王氏嘴裡唸叨的竟然是讓牛家死去的人,把小弟牛俊傑的魂魄給帶走,不要在危害家人。
真是夠了,子虛烏有的事情,王氏竟然這麼狠毒。
牛二妞氣的一佛昇天,二佛歸位,‘嘩啦’一下子掀了八仙桌,把那張寫著八字的字條撕了個粉碎。
“夠了,你這是在幹什麼?弟弟的出生礙著你什麼事了?要你這麼詛咒他,他還是一個孩子,倒是你,別以為我年紀小,不知道我爺和我爹是怎麼死的,你趕快把這些收拾了,要不然,別讓我告到里長那,到時候里長肯定會拉你跪祠堂的。”
王氏‘嗷’的一聲,照著牛二妞撞了過來,牛二妞輕巧一閃身,王氏撲了個空,腳上被倒地的八仙桌絆了個大馬叉,嘴巴都啃到泥裡了。
“你這個無法無天的死妮子,你眼裡還有沒有當我是你『奶』,你竟敢破壞大仙給我擺的陣法,我要捉了屋裡的妖)怪精,省的說出來害我們牛家,你是要害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