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藏經殿,僅僅只是副殿,所放置的書籍,浩如煙海,許道顏置身其中,都不知道這藏經殿有多大,想要看完只怕需要漫長的歲月。
許道顏繼續專注看書,因為他對這裡一無所知,但既來之,則安之,有書就看,興許運氣好能夠從中找到有助於自己的。
在精心凝神,在閱讀的過程當中,一股文思精氣在無形中散發而出,終於在第四十九天,有一聲輕嘆從這藏經殿深處傳出。
原本正在專注閱讀的許道顏心中一緊,沒有想到在這岐黃之地竟然還有人,他用手觸控著自己手中的書籍,心中恍然,也對,如果這藏經殿沒有人在的話,無人養護這些書籍,在漫長的歲月之後,也會被腐蝕,難以留存下來。
岐黃一脈向來弟子不多,會來藏經殿長期待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並且在這裡面的存在也不一定會出現。
他連忙起身行禮,行了一個四方禮:“晚輩許道顏,見過前輩,如有叨擾之處,還請見諒。”
“哎……”那老者一聲輕嘆,道:“你是歧隱的弟子,我知道,不必多禮。”
許道顏心中一驚,他與這老者素未謀面,對方又怎麼知道自己?難道老乞丐有提過自己?又或者他知道些什麼?
“還請前輩指教。”許道顏很是謙卑,心中恭敬,如果眼前的這一位老者能夠給自己一些指引的話,興許找到壓制神秘植被的機率會更大。
“你這樣看書太過盲目,隨我來,我知道你現在需要什麼樣的書。”在藏經殿中,一盞盞青銅燈火輕輕搖動,在上面的燈油彷彿永遠都是燒不完的。
許道顏看著那些燃燒的青銅燈火,散發著一股能夠讓人精心凝神的異香,如今自己已經變成凡人了,感知不是那般敏銳,難怪自己之前在此地讀書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適。
老者從黑暗中走出,搖曳的燈火將其身影拉得老長,他手持一根丈許高的木杖,上面根莖虯結,看似平凡,但卻能夠讓人感受到是一株奇木結成,也不知道暗藏著什麼樣的威能,他的身軀不足四尺,眉發枯黃,長發拖地有數丈。
老者是何身份,是何種族,許道顏一概不知,但他身上的氣息讓人內心感到安寧,想來是這藏經殿的守護者,不知道其壽命有多悠久,在此地生存了多漫長的歲月。
“多謝前輩。”許道顏深吸了一口氣,的確藏經殿之大,乃是他平生所見之最,他也是囫圇吞棗,拿起便看,因為他無從下手,無從選擇。
在這偏殿當中,大多都是一些關於永恆神庭岐黃時代的一些記載,大到天下形勢,小到窮鄉僻壤,都有很清晰的記載,雖然對於自身的神秘植被沒有太大的增益,但卻也讓他眼界開闊了很多,對那個時候所發生的事情更加的清晰。
“其實早些年前,就見過你體內的那東西,沒有想到今日你會來到這裡。”老者聲音嘶啞,言語平靜。
許道顏心中一緊,連忙問:“前輩可知道它為何物?”
“母源為通天建木,但又與之有不同之處,有一股能夠與通天建木相抗的力量,具體不祥,就算是在永恆神庭能夠對其有所知的人,只怕也是寥寥無幾,我們都也只能夠憑借猜測。”老者搖了搖頭,道:“當年歧隱帶著一個許姓高人來到此地,他便帶著你體內之物,前來求教。”
“那應該就是我的父親了,正因為如此,於是才有了我。”許道顏終於明白,為什麼這老者能夠認得自己了。
“嗯,算你命苦,今日這一劫,我們當日都可以預見得到,那許姓高士不想將其種於無辜嬰兒的體內,故而只能夠種在自家孩子生命本源,你這孩子命運多舛,只能夠憑借自身去渡過。”老者聲音嘶啞,顯得有些低沉,言語間還頗帶著幾分自責,道:“其實當日我如果不教他這一個方法,興許也不會有你的今天這般慘狀了。”
“我不曾後悔,如此說來,我倒要感謝前輩了,若無你教我父親這一方法,只怕我也無法活著走一遭,因為我根本就不會出生。”許道顏心中早就已經釋然,沒有一絲的怨懟與責怪,覺得許天行這麼做是對的。
也許自己的出生,並非是父母之愛所致,但許道顏並不認為這有什麼,每個人降生總有他的原因跟理由,他也不想去抱怨什麼。
老者笑了笑,對於許道顏這般姿態,倒是有些詫異,他看起來行走得很慢,但卻從偏殿開始穿到主殿的一角,兩者之間是並連在一起的,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從偏殿走到主殿,因為路線太過複雜。
然而許道顏雖然是凡人,一路走來的路線卻很清晰地烙印在自己的識海之中,這是根據古八卦的陣法排列。
老者將許道顏帶到一處關於整個永恆神庭,在岐黃時期對於天地所有木行之物的記載,在這裡很完整。
“它生存於你體內,你比我們任何人都更瞭解它,所以如果想要解開這個局,只能夠靠你自己,我們都沒有辦法幫得上忙。”老者用手中的奇木柺杖輕輕杵了杵地面,便消失不見了,然而在許道顏周身,盡數是各種聖藥帝藥身上的花葉,甚至是果實,想來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哪怕是麒麟帝藥都沒有辦法要來這麼多:“這是老夫最後能夠幫你的,這些皆是吊命之物,如果你最終還是無法破解,一切後果就由老夫來善後吧。”
許道顏嘴角噙著一絲苦笑:“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當年自己因此地而生,現在卻回歸到此地而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