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面素質過關,外表看著不像警察……”他頓了頓又說,“最重要的,我一個人,沒人牽掛,走了也無所謂。”
他想起當年被找上的時候,自己手上是握有選擇權的,他畢業後完全可以找個體面威風的崗位,也有機會天天穿警服,那樣的時光指日可待,可到了最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承簽了下來。
一瞬間,以往的瀟灑日子天翻地覆,他去了遙遠的雲南邊境,整日遊走在生死邊關,那兒的山脈連綿起伏,熱帶氣候讓人不適應,他們在上面一待就是幾個月,有時遭受蛇蟲毒咬,有時遭遇大雨傾盆,像是進入與世隔絕的山林,守望不到未來在哪。
多年來,等他適應了,也有了顯耀的功績,才終於提出調回北奉,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地方。
蘇離開著車子,聽到他後半句的時候,手上明顯有些僵硬。
她握緊方向盤,並不想認可這也是理由,即便以前是,但她希望現在不是。
彼此都沉默了會,她問:“現在也沒人牽掛嗎?”
他從窗外收回目光,轉過來看她。
“或者說,你沒有什麼牽掛的人?”
半晌,他答:“有。”
一直有,他沒說全而已。
她很快又彎唇上去,朝他笑:“有就行,每個人在世上都不是孤單的,他們需要修行,牽絆就是其中之一。這東西你以前可能沒有,現在不能沒有。”
後半句她驕傲地說完,嘴角那抹自信落入他眼中,在燦爛街燈晃過那瞬格外耀眼。
淩曜之前只在蘇離樓下出現,今天才算真正登門。
雖然暫時有了空暇,卻也不敢明目張膽,他讓蘇離先上去,等自己在樓下站了一定時間才跟著上去。
蘇離趁這個時間將客廳整理了一番,又把所有窗簾都拉上,就聽見門鈴響。
她微笑著跑過去開門,從櫃子裡拿出一雙新的男士家居鞋。
淩曜進門時看見愣了下,隨口問:“有男人來過?”
她知道他故意,自己也故意說:“嗯,怎麼尺碼沒對上嗎?”
他關上身後的門,腳上剛套進鞋子,手臂將她攬住拉過來,壓在鞋櫃上說:“尺碼不對沒關系,尺寸那方面可不能將就。”
蘇離愣了足足十秒反應過來,在他後來的笑聲中狠推一把,罵道:“流氓。”
“我是流氓。”他承認,“你不就喜歡流氓嗎?”
“誰說我喜歡流氓了?”
她偏不給臺階下,徑自走到廚房給倒了杯水,出來時遞給他。
淩曜接過,捧在手心沒喝,給她舉例:“那剛才人家跟你表明心意的時候,怎麼就忍心給拒絕了?”
原來他還記著那茬,蘇離以為他當時沒怎麼聽清,或者是不想說,車上也沒提起,沒想卻是秋後算賬。
她倚著門框跟他挑釁:“我是拒絕了,但我那是給他的考驗。照你這麼說,現在也有些後悔,畢竟蔣蔚人也挺不錯的,幫了我不少忙,還是個好警察,找個警察做男朋友安全性是不是很高啊?”
他微笑靜默,仰頭喝完了杯中的水,然後放到一邊的立櫃上。
回過來看她,仍是一副詢問他的表情。
他抹去嘴角的水漬,舔了舔下唇咬住,忽然間就將她整個人抱起來,挪了個位壓在牆面上,一雙眼睛緊盯著她。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他嘴唇吻過她的眉骨,到眼睛處停下,聲音變得低啞誘惑,“我也是,我有沒有幫過你?我有沒有給你安全感?”
她沒見過他突然著惱的樣子,有意想多逗弄一下,故意裝啞巴沒吭聲。
他禁錮住她的身體,也不見她反抗,問:“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動靜。
緊接著,是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
客廳內抵牆而站的兩人皆是一驚。
隨後,吧嗒一聲,彷彿下一秒門就會被推進來。
蘇離率先反應過來,推推身上的人說:“是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