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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流池鎮往東出發, 一路上群山環抱, 積雪覆蓋,人煙稀少,無盡蒼涼。
途中偶爾能遇到幾輛車, 行走山野的村民, 抓捕野貨的獵人, 以及受驚竄進林中深處的小毛影。
鄉道裡程碑一零一附近, 長滿了荒草枯樹, 覆林程度密,有一條斜劈往上的山路, 再行一段窄小坑窪的路面, 能看到一棵標誌性的參天密樹。
淩曜騎著越野摩托車就停在這附近。
蘇離的臉被吹得凍麻, 停下來時整個人發懵,似在高空中兜旋了一圈。
小黑率先跳下去, 到了路邊朝深林中望, 黑黑的腦袋四處轉圈, 似乎對這兒很熟悉。
“要見誰?”蘇離趴在他肩頭,還沒準備下去。
淩曜抓了把吹亂的頭發,低頭看錶, 說:“一個行家。”
她心底一個個疑惑冒出來:“哪方面的行家?怎麼在這麼偏僻的地方見面?”
他沒回答, 將車一斜, 自己先下去, 然後伸臂去抱她。
蘇離遲疑了一下, 還是接上去, 按著他的肩將腿收下來。
淩曜待她站穩,仍是單手搭在她腰間,偎近她身體說:“記住剛才的話了?”
她壓根就沒懂,也完全不清楚說好的回去,中途卻莫名其妙到了這個地方,:“沒記住。”
他沒脾氣地笑了笑,揉揉她的頭發,自顧說:“聽話,我知道你記住了。”
她不由起惱:“你究竟要幹嘛?”
“噓。”他拿手指按在她唇間,低聲道,“人馬上要來了,安安靜靜的。”
他這話說完,蘇離更覺得他此行鬼鬼祟祟不懷好意。
包括昨天晚上,在房間裡的那些話,似乎有人跟他是一夥,正做著一些掩人耳目的事情。
這種意識當時隱約也有,但並不清晰明確,那時又被他突如其來的吻迷了心竅,自己在走與留之間掙紮,沒想過具體問清楚。
此刻突然面臨這種局勢,蘇離防不勝防,她心底漸漸失落,總有一股不詳的預兆在發酵。
她再次看向面前的男人,他仍是一副平靜無畏的樣子,像是在赴一個很平常的約,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約。
他幫她拿下帽子,手動順著長發理好,動作耐心又細致,然後目光從她臉上移到身前,突然間蹙了眉,指著那隻掛起的相機說:“把它收起來,放包裡。”
蘇離低頭:“為什麼放包裡?”
“被看見了不好。”
“為什麼怕被看見?”說完這句話立刻又明白了,她沒忘記自己是因為什麼事才到山裡的,吃過一次虧便記得了。
而淩曜的話顯然點醒了他,這是指怕她拍下什麼證據畫面,或者是怕來人見了有不好的印象。
淩曜沒有等她慢吞吞反應過來,自己找到她隨身帶的包,然後將拉鏈拉開,又從她脖子上將相機拿下,一股兒塞了進去。
蘇離看著他做這一切,忍不住問:“我在這兒是不是影響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