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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地勢略低,外加溝壑眾多,被雪埋著深淺不一。
蘇離走了沒幾步,已經踩了不下五個凹坑,先前淩曜不讓她下來是有道理的。
但既已下來,也沒有退縮的理,這條路要繼續走,一切未知還在前方。
徐警官認出蘇離,相處模式從容不少,還跟她打聽父親的生前事跡。
蘇離淺談回應,抬眼間正琢磨下一個方向,倒見前方迎頭走來一人。
淩曜在拐角遠處就聽見一串動靜聲,他心裡有底地走近瞧清,目光首先落在被一群男人圍著跟隨的女人身上。
她抬著一隻腳,雙臂張開,身子不穩地晃著,像個孩子似的正準備躍到一塊大石頭上。
蘇離不解他怎麼回來了,想等人走近了找話問,一旁的徐警官已快步上前,拉著人談起正事來。
蘇離暫時作罷,默不作聲跟在後頭,一邊聽他們講目前追捕的形勢,一邊低頭無意識地循著前人踩過的腳印走。
他步子間距不是很大,她很容易跟上,印在那個坑裡一對比,跟被包住了似的。
到了現場,技術人員立即展開搜證工作,對沿途過來的痕跡及案發現場留下的線索聯系起來調查。
蘇離為不妨礙他們查案,走到一片高處空地,仰頭望去,兩邊巖崖迎面矗立,天空被山體頂峰環繞成圈,山間的公路盤桓在上方峭壁間,往周邊無限延伸。
壯闊瑰麗的山峰下,人顯得極其渺小,如世間的一粒微塵。
姜進從人堆裡走出,到近前打量她一身說:“你怎麼過來了?”
蘇離跺鞋抖落雪漬,雙手揣衣兜裡說:“人身有保障,當然要來了。”
姜進嘖一聲:“看來有個人多心了。”
蘇離沒去深度解讀這話,昂首指著前方那塊,問道:“怎麼死的?”
“腦部有擊傷,胸口有血窟,血已經流幹了。”
她吃驚:“被人捅死的?”
姜進搖頭:“被擊倒後還捱了個槍子,是那三個逃犯的其中一個。”
蘇離聞言瞪直了眼,心中即刻了然,又朝那片望了望,上方枯樹殘葉間停飛著幾只留鳥,屍體就躺在下面,看著蒼涼悽惶。
徐警官和淩曜圍站在邊上交耳竊語,後者看似格外專注。
她瞧著那人側臉問姜進:“你們還經常協助破案嗎?”
“偶爾。”姜進也望過去,補充了句,“只不過這家夥對山裡發生的事情都上心得很。”
蘇離詫異:“這麼多山,哪管得過來?”
姜進閑得沒事做,低頭摸了支煙,邊點邊說:“他倒是哪兒都想管。”
蘇離忍著濃嗆的煙味,沒有走開,繼續道:“總有個大致範圍吧?”
“大致範圍……”姜進吸了口煙思索,而後徐徐吐出,“我們一塊出門的時候就東南片,這邊很少來,但他一個人就說不定了,哪都能跑。”
蘇離探聽:“一個人跑?有什麼事嗎?”
姜進意味不明地笑起來:“估計是跟女人的事吧。”
蘇離不禁多心:“他有女人?”
姜進瞧她反應笑道:“不跟女人,難不成跟山裡的野熊?”
蘇離沒由來地認為這話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