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到現場觀測一下。”他以為她著急,又給了個準數,“最多十分鐘,到時候警察也來了。”
蘇離輕咳一聲,表情毫無波瀾:“沒事,你們慢慢來,二十分鐘也不晚。”
淩曜沉默地掃了她兩眼,沒再廢話,走前說了句:“把車門鎖好。”
蘇離坐正身子暗暗瞥眼,見人到了樹邊跨欄而立,手上拴著狗繩,不走尋常路地縱身一躍,即刻消失在山路邊。
很快,四周歸入沉寂,只聽得見車內的氣息聲。
雖然猜到那串腳印的主人極有可能是山中追捕的逃犯,且不可能再轉回這兒,但蘇離還是提高了警惕,將車門仔細鎖好,又密切注視了一圈周邊動向。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間斷模糊的電流聲。
蘇離將目光投向前座,是那隻落在車內的對講機。
下一秒,裡面傳出男人簡短有力的聲音。
“收到回答,收到回答……”
蘇離抹了把虛汗,上前去取下來,一頭還連著線,她半趴著摸索對講機邊上的按鈕。
大拇指用力按緊,她回了聲:“怎麼了?”
松開後等了幾秒,那邊語氣明快地傳過來:“沒事,看你是不是安分地待在車裡。”
蘇離捏緊了對講機,沖它幹瞪了幾眼,然後放回原位,不再搭理。
她將自己縮在座位角落,準備刷一會手機,卻發現又沒訊號也沒網。
無聊之際,她再次拿起那張已經快看吐了的地形圖,重新定位目前的地點跟方向。
原來她身邊的那條支流下游最終彙入橫水溝,且途徑星河坡時可以抄捷徑抵達流池鎮。
不過這形勢對他們不利的是,車子無法尋蹤而至,只能依靠徒步行走,而中間這段僻路又萬分狹窄崎嶇,山林覆蓋面積廣,在這雪天裡增加了不少難度。
蘇離漸漸陷入思考,若是繼續追尋,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礙事而被棄在這兒。想到這兒她低頭看自己腳上的靴子,還是昨天出門那雙,被濕滑的雪地沾了點髒泥,但好歹能徒步行走抵擋一陣子。
無論如何,屆時即便有爭議,她也要做到先發制人。
“叩叩”兩聲,邊上突然有人彎腰敲窗,在寂靜的空間內顯得格外突兀。
蘇離猛然回神坐起身,只見車外站了七八個男人,穿著深藍色的工裝外套,戴著厚厚的雪帽,神色嚴謹風塵僕僕。
為首敲窗那個男人她認識,是昨天找她問話的徐警官。
蘇離戴好帽子,開門下車。
徐警官約摸五十左右,瞧上去正經威嚴,開門見山地問:“這是救援隊的車,淩曜他們人呢?”
蘇離偏頭示意:“他們下去了。你是徐警官吧,你好!”
徐警官不由打量她兩眼,才注意到眼熟:“你是昨天那個叫蘇……”
蘇離點頭致意:“我叫蘇離。”
徐警官疑惑:“你怎麼也跟到這兒?”
蘇離明白警方辦案時不願外人摻和進來,索性及時編了個藉口,指著胸前掛著的相機說:“其實我是個記者,喜歡跑新聞,為了追蹤犯人而來的。”
徐警官皺眉看她:“你不是狗仔嗎?”
昨天錄口供的時候,蘇離沒有詳說自己的職業,她們這行畢竟不是什麼光鮮值得高調的,傳得響弊大於利,能在如今灰色的私人調查領域內立足已經不容易,於是順嘴打了擦邊球說自己是挖花邊新聞的。
此刻她又將自己扶向正面:“社會新聞我也涉足。”
徐警官很幹脆地推拒道:“不需要你出力,我們自己有技術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