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古辦公室, 典雅幽靜,一應傢俱全是紅木。
正中矮幾上放著精緻茶具,茶盤裡臥了只三角金蟾,養了多年, 色澤溫潤, 極其漂亮。辦公室裡正對著門,放了一尊半人多高的關二爺, 架在高臺上, 比人還高出幾分。
周寒站在門口,看著三金哥背對著自己, 向著關二爺拜了拜, 上了柱香。他看著那道瘦弱的背影,舔了舔臉頰, 眯起了眼。
三金哥轉過身,笑一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周寒沒遲疑, 直接坐了過去。
三金哥是紅鷹俱樂部的老闆,原名叫徐鑫,早些年混野路子出身。當小弟的時候,大家都逗樂,叫他三金子。現在他混得風生水起,誰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叫一聲金爺,最低也得叫一聲三金哥。
他給周寒倒了杯茶,往後靠在椅背上, 眯眼看周寒。眸子特別亮,隱隱透著狠。
周寒一挑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色自如。
“聽胖子說,你最近狀態不好?”三金哥悠閑地用竹夾夾起茶杯,緩緩清洗邊緣,“如果我沒記錯,你已經推了兩次比賽了。”
他將冒著熱氣的茶杯夾起來,放在桌上,替自己斟茶。他目光始終注視著茶杯,神情專注,似乎周寒的事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上次被偷襲,留了後遺症,經常頭暈,不太適合比賽。”
三金哥動作頓一下,茶水倒進杯裡,差點溢位來。他放下高舉的茶壺,抬起頭,眯眼,探究地看周寒。
周寒神色淡然,沒有絲毫慌張。
三金哥閉一下眼,再睜開,笑容回到臉上。他端起茶杯,細品著,像品著他那些多端的心思,緩慢仔細。
“阿寒,我三金出來混的時候,你還穿著開襠褲呢,糊弄我呢?”
他突然變了臉,陰沉沉的,下一秒,他使勁將手裡的茶杯往矮幾上一頓,茶杯發出清脆細碎的破裂聲,碎成了幾片,茶水溢了滿桌。
“既然金爺都知道了,那就把話敞開了說。”周寒不緊不慢的端起茶杯,三隻手指撚著轉了一圈,細細把玩。忽然,他一用力,啪一聲響,茶杯捏碎了,碎片稀裡嘩啦掉在地上,茶漬流了他一手。
周寒自如地扯過衣擺,擦了擦手,白色衣擺染上褐色茶漬和淡粉血漬。
三金哥輕笑了一下,“在圈裡,阿寒算是無冕之王了吧?知道對手是你,有多少人要退賽。不過如今這個社會,可不是靠力氣就能說話的。”
“金爺說得對,現在是法治社會。”周寒說得輕飄飄的,卻意有所指。
三金哥眯起了眼,狠厲之色顯了出來。
“你是在威脅我?”
“金爺這是在給我扣帽子呢?我周寒頭小,戴不下這頂大帽子。”
“挺帶種。你要不是這麼野,也拿不下無冕之王的稱號。”三金哥沉了臉,也不再跟他玩文字遊戲,開門見山道,“聽說你想退圈?”
“這幾次受傷比較厲害,大概沒辦法繼續替金爺效力了。”
三金哥冷笑了一聲,“你以為黑市拳是□□?向上就上,想走就走?全身而退,在我這裡,是不存在的。”
“那金爺想怎麼樣?”周寒沉下聲,往前低俯,他把左手放在茶幾上,右手快速掏出一個東西扔出來。
叮一聲,一把□□釘在了桌面,不斷的顫動著。
“金爺要留我一隻手還是一條腿?”
三金哥見慣了這種事,只輕笑一聲,“我要你一條胳膊或一條腿,有什麼用?能吃?”
他閑閑拔出□□,拿在手中把玩。
“金爺想怎麼樣?”
“很簡單,”三金哥丟下刀,抽出一支煙咬住,又拿出一支,遞給周寒。周寒咬住煙,三金哥俯身,給他點上,歪著嘴角冷笑了一下,“你在國內圈子裡基本很少有對手了,但是對我來說並不是好事,沒人挑戰,賠率太低,沒有比賽,沒有局,你金爺就得喝西北風。所以我給你兩條路,一是去美國發展,二是替我再打一場比賽,然後輸掉比賽,爆冷門,讓我大賺一筆,然後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河水。”
周寒舔舔臉頰,沒有立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