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有馬車專用的車道,熟門熟路的北墨直接將引人注目的馬車駛向車道,叮叮當當的金珠碰撞聲輕脆悅耳。
此時,王府的車道前已停了十數輛馬車,德音郡主邀請了京裡大半的閨秀貴女,客如雲集,一下子湧進太多,誰都想先行一步,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的霸佔車道,把路都堵住了,後來的人也進不去。
殷如卿、殷如惠也在其中,她倆的馬車就卡在正中,不進也不退,就這麼停在原地,把兩人急得都快流汗了。
此時,招搖的馬車驗近,車內的人掀起車簾子遞給管馬車的管事一張金牌,原本臉上略顯不耐的管事立即臉色大變,揚起的笑臉可親切了,慇勤萬分地親自迎接馬車入府。
眾人一見議論紛紛,猜測著這是誰的馬車。
“那是誰呀,居然目中無人的進去了。”
“是呀!太過分了,明明是我們先到的,她憑什麼大搖大擺打咱們跟前過,她不知道我們是誰嗎?”
“你們瞧見那輛馬車了沒,一看就是世子爺的風格,不把人嚇到掉眼珠子就不叫九千歲了。”張揚的性子無人能及。
“真是那個紈絝?”不會吧!他又在玩什麼?
“八九不離十。”小心點總沒錯。
提起汝南王世子,眾家千金對他是又愛又恨,愛他的年少風流,俊美倜儻,一張招桃花的玉顏令多少名媛閨秀為之傾慕,朝思暮想相思成疾,恨的是他郎心如鐵,見人就笑問:你怎麼還不滾,醜女。
“車上那人好像是青玉?”目色沉沉的殷如卿盯著遠去的馬車,心裡飛快地盤算著。
“你是說九妹妹身邊的丫頭?”九妹妹來了嗎?她怎麼可能比她們先到,還坐了華蓋大馬車。
殷如惠是不信的,就算有殷老夫人撐腰,九妹妹也絕對租不起眼前那輛馬車,光是那串起的金珠,九妹妹花光一年的月銀也買不起一串。
但是殷如卿說得誓言旦旦,叫人不得不心生疑竇,莫非九妹妹搭了誰的順風車,得以沾光同行。
“我沒看錯,是她。”剛剛車簾子掀開的瞬間,她清楚的看見青玉的臉,以及她用紅繩串著套在腕間的平安玉。
“馬車內的人是九妹妹?”殷如惠心裡驚詫。
“你認為呢?”除了她還能有誰。
“憑什麼,九妹妹都進得了,我們呢?!”不甘心運氣比人差的殷如惠急喊。
殷如卿目光一沉,嘴角抿緊。“是啊,她憑什麼,我才是嫡女。”
她又自以為高人一等,拿嫡庶大作文章。
殷如惠用話激她。“嫡不如庶,九妹妹是被人用大馬車請進王府,而你和我卻寸步難行,一步也進不得。”
聽著庶妹的挑撥,氣不順的殷如卿忽地朝靠近馬車的王府管事喝斥一聲。“剛剛進去的是我九妹妹,為什麼她後來先入,不用排在後頭,我們是一起來的。”
“請柬呢?”管事表情很冷的問道。
宰相門前七品官,汝南王府雖不是相爺府,卻是比宰相更尊貴,王府門前會叫的狗都比七品官長臉,誰靠近了就咬誰一口,咬傷了算被咬的倒黴,狗跟主子一樣張狂。
“在這裡。”殷如卿身邊的丫頭玉秋連忙遞出桃花箋。
管事連看都不看一眼,口氣兇惡的揮手。“等著。”
等著?要等到什麼時候。“我要找我九妹妹。”
“什麼九妹妹,人家用的是金帖,等級不知比桃花箋高出多少,你們臉皮到底有多厚,連這種便宜也要佔。”簡直不知所雲,見到貴人就想攀的人他見多了。
“金帖?!”殷府兩姊妹訝異。
“快走、快走,別擋路,明瑤縣主要過去,快讓開……”管事前倨後恭的變臉,諂媚的迎向皇後妹妹的馬車。
見過逢迎拍馬的,但沒見過這麼勢利眼的,竟把她們晾在一邊轉身招待遲來的貴女。深覺被羞辱的殷如卿氣到兩頰漲紅,怒火中燒,手中的帕子快被她扯爛了。
反觀殷如惠面色如常,她已經習慣被人瞧不起的場面,庶女的身份讓她吃了不少虧,凡有嫡女在的地方,她便是遭到排擠的那一個,被人蔑視有什麼好奇怪,這是常有的事。
不過她此時若有所思的托腮,湊近嫡姊耳邊出主意。
“狗奴才有眼無珠不識金鑲玉,就讓他去詢問九妹妹認不認我們,要是不認,回府後母親豈會輕饒她。反之,我們還用得著傻乎乎的在此空等嗎?”她就不信九妹妹敢睜眼說瞎話。
氣頭上的殷如卿輕易被撩撥,在某些方面她和簡琴瑟十分相似,容易為了扳回面子而犯糊塗。“玉秋,去告訴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就說我們才是金帖的主人,不過帖子被人偷了,只好借用庶妹的桃花箋赴宴。”
被當作剌頭一用的殷如惠臉色不太好看,原本放在膝上的纖纖十指擰成麻花,不敢相信嫡姊的厚顏無恥。
可是她氣歸氣卻未阻止,為了成為德音郡主的座上賓,她把臉面都豁出去了,因為機會只有一次,不容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