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王的封地之一,到任的地方官由朝廷指派,汝南王無權自行調派,每年繳納的稅金有七成送交汝南王府,另三成是要上繳朝廷,採三七分制度。
同時派任的京官也有“監督”汝南王府的責任,他們要將封地的動靜一五一十回報。
誠如安親王所言的“功高蓋主”,即使汝南王已交權還政,民間百姓仍惦記著當年殺伐果決幾乎無所不能的攝政王,他掌權十年的威望是新皇難望項背的高度,有誰不忌憚。
多疑是歷代帝王的通病,即使皇上有心信任,但身邊太多想爭權的佞臣,你一句我一句的煽風點火,三人成虎,沒有的事說多了也會成真,上位者多少有點忌諱。
殷如素想得出神,忽地被一聲呼喚喊醒。
“小姐,你在想什麼?”
青玉輕輕一喚,怔忡中的殷如素回過神,剛剛還在眼前的趙無疾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看看手中的玉扳指,殷如素覺得收了一個燙手山芋,她實在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看樣子以後只好能躲就躲了。
“我是想五、六月的桃子該熟了,明兒個我們要開始摘果。”
今年的春雨來得及時,雨一下,雨水豐足,吸飽水氣的桃子顆顆飽實多肉,碩大得把枝椏都壓低了。
“小姐,這回你就別去了,我們花銀子請人來摘吧。上回咱們不是碰到一個小乞丐嗎?奴婢跟那群孩子說好了,一天二十文,供早、午兩膳,不用三天就能摘完。”小姐的年紀不小了,不好老是爬樹。
“咦!我跟你提過的事你都記下了呀!”她也不過隨口一提,心裡有能力助人就不要吝嗇。
青玉笑著點頭。“小姐說過的話奴婢牢記在心,你說咱們日子好過了,別忘了那些仍在過苦日子的人。”
人溺己溺,將心比心,不因善小而不為,不經心的義舉有可能改變別人的一生,她們只要有能力就去做,無需求回報。
“嗯!那麼多果子咱們也弄不完,讓他們幫洗罐子、去核,這可能是咱們最後一次釀桃子酒了,我想將釀果酒方式教給他們,再和桃花林的主人商量一下,以後讓他們來摘果子釀酒,起碼養得活自己。”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自食其力才是根本。
“小姐,我們不釀酒了嗎?”每年收入比府裡給的月銀高出幾十倍,她真捨不得放棄。
她苦笑。“回京後哪來的果子,府裡的出入也看得嚴謹,咱們要像今時這般自在怕是難了。”
本家的規矩大,幾房人未分家,人多口雜,長輩間的勾心鬥角、同輩中的互不相讓,就連下人們也各為其主,怕是不安生。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好處,當有事發生時齊心對外,多個人多個幫手,你拉我我拉你的共度難關。
可是共患難易,同富貴難,人人心裡都有一把算盤,盤算著既得利益,面和心不和,家宅難寧。
“唉!那是不是又要沒銀子花了,咱們要到廚房偷米吃?”想到以往的苦日子,打了個冷顫的青玉不由得哭喪著臉,心情低落的面帶愁色。
殷如素忍不住噗哧一聲。“嘆什麼氣,咱們還有這回的桃花酒、桃子酒可賣,為了以防萬一,一壇子不留的全賣了,再加上前幾年那幾壇兩年分、三年分的陳酒,價錢會再高一些,賣一賣少說又是上百兩。”
“真的?有上百兩?”一聽到有銀子入賬,青玉的雙目發光。
“等確定要回京後,我給你兩百兩銀子,你交給你爹,讓他在羊角巷買間二進宅子,屋子舊一點無妨,不漏水就好,等我們回京後就有自己的宅子了。”她實在不相信所謂的親人,他們不害她就阿彌陀佛了,不敢指望別的。
“小姐,你要買宅子?”青玉睜大眼。
殷如素點頭。“姨娘本身是泥菩薩,眼中只有弟弟,不要妄想她會為我謀劃以後,而母親的個性你也知曉,在嫁妝上我可能要吃點虧,父親他……呵!別提也罷,咱們要給自己留後路,不能把事情想得太美好。”
“小姐,你想太多了,還有老夫人在,虧待不到小姐。”方才她一直轉不過來,怕回本家會被虧待,這會兒才想起有老夫人撐腰,雪姨娘和小姐不至於像如今一樣落魄。
殷府嫁女兒的規矩是嫡女嫁妝一千兩,壓箱銀一千兩,庶女少一些,嫁妝五百兩,壓箱銀五百兩。
若有添妝都可帶去夫家,而母親可將自己的嫁妝分給女兒,放在嫁妝中一併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