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已經被打蒙了。
以實力而言,他自信並不比納魯差多少,但必須注意的是他已經鏖戰了整整一天了。從清晨號角響起的那一刻,直到夕陽斜掛,他都是當之無愧的鋒矢,戰鬥在第一線。
說真的,自修煉有成,他最自豪與自己的力氣和身體,他甚至沒法測度自身的極限,以至於某一段時間他認為自己的力量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
可高強度的鏖戰一天後,他終於感受到了絲絲虛弱,雖然真的只是一絲絲,但那久違的,自肌肉深處反饋給他虛弱感,仍舊讓他明白,絕不可久戰。
所以,他耍了下‘小手段’,佔了先機,雖然與王者決鬥中,這並不算光彩,與榮耀有汙,但他要的不僅僅是光彩和榮耀,而是帶著這些信任自己的兄弟活下去。
可他終究是失敗了,敗在了‘邪能’的可怕上。
在場的邪獸人都是納魯的養料,只要他受到的傷害不超過恢複的速度,只要邪獸人不死絕,他就可以憑借高一等的邪能掌控,源源不絕的恢複傷逝,補充體力。
而反觀現在的他,最初的虛弱感泛起後,他的體力迅速衰退,肌肉痠麻反饋下,他的速度越來越慢,力量越來越小。
戰局也從勢均力敵,到艱難抵擋,再到現在的無力反抗,他結結實實的吃了納魯的一連串攻擊,被打的暈頭轉向,直到,他從半空摔下,感受到了大地的堅實,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清新中帶著甜蜜,溫柔中帶著芬芳,那是他的至愛,是他願用生命去守護的珍寶。
可是,戰爭之前,他做了安排,她不應該在這裡的。
四肢百骸反饋的資訊只有疼痛,無盡的疼痛,無一處不痛,他覺得自己應該自豪了,就算是超凡格鬥家,又或者那傳說中的金剛武僧,在燃燒軍團指揮官的連續暴擊下,也得化成一團血霧。
可他還活著,雖然骨頭根根斷裂,肌肉寸寸崩裂,但至少頭顱還能動,眼睛還能睜開,他還想看她最後一眼。
努力的睜開眼睛,視野從模糊變的清晰,因為角度問題,最先映入他眼睛的並不是她,而是他的夥伴,戰友和兄弟們。
他的眼睛對上了他們的目光,他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惶恐和不安,這讓他心痛的不由想要躲避,他低下頭顱,但僅僅片刻,他又倔強的抬起。
他看著他們,努力的扯出了個微笑。
獸人,哪怕是死,都應該坦然面對,而不是惶惶不安!
然後,他看到了她,那一張嬌嗔中帶著清純,美豔中蘊藏英氣的臉龐,此時哭的梨花帶雨,將他緊緊摟在懷中。
李察的思緒有片刻的飄飛,他彷彿看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時他還是一名什麼都不是的匹格族侍從,最大的希望就是每天能飽飽的吃上五頓飯。
那時的她是驕傲的斯邁族天鵝人的公主,是獸人帝國當之無愧的明珠,是無數英才俊彥爭相追求的物件。
他們之間隔了十萬八千裡,遙遠的好似帝國的這一頭到那一頭,可有些時候,緣,就是這麼妙不可言。
他為了他奮發圖強,努力修煉,他是豬人,但超凡等級的豬人仍舊是超凡強者;而她跟著他遠走他鄉,不顧父母的勸說,不顧親人的阻攔,然後就有了如今的夫妻。
李察努力的抬頭,盡量保持著平時的嬉皮笑臉,道:“美女,別哭了,臉上花花就不漂亮了。你這要是讓別人看都了,丟了你斯邁族第一美女的名頭就算了,可我這老臉對那兒放啊?怎麼說你老公我現在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了,偉大的神曲薩滿哎!”
“都要死了,嘴上還這麼不老實。”她有些無奈,卻又按照憑時說話的語氣,再回了句:“怎麼了?怎麼了?嫌老孃老了是吧?是不是要出去找個年輕漂亮的啊?”
噗嗤!
說完,兩人都笑了。
“你不該來,我為你準備好了後路,夠你安安穩穩的活到老去,可現在,你只能和我一起去冥土了,不過放心,無論到哪裡,老公都會護著你。”李察笑著笑著,嘴角就盡是苦澀:
女孩道:“那你知道我是怎麼來的?”
“還能怎麼的?波利大叔雖然實力不弱,但腦袋卻不好使,你鬼精鬼精的,想騙過他還不和玩一樣。咦,不對……”李察皺著眉頭:“就算你把波利大叔騙了,可軍團你卻進不來,更不可能跟到現在?”
“我只是告訴他們,你需要我。所以,他們就帶著我來。”她還是在笑,笑的甜蜜,笑著自身後取出了一把樂器。
那是一把閃耀著七彩的豎琴。
李察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呼喊:“不,不行,我絕對不同意。”
“李察,你不能死,我也不會讓你死。”她輕撫了下李察的臉龐,是如此的溫柔,而後,她再也沒有任何猶豫,手指波動琴絃,輕起喉嚨,蒼涼的歌聲在闊野上響起。
那是戰歌!
戰歌,獸人力量體系中最古老的一種,可以用奇異歌聲來達到某些神奇的效果,比如說召喚寵物,比如說驅動元素之力,曾經,戰歌也是薩滿必修的一課。
可隨著魔潮衰退,這種力量體系也漸漸消弱,修行者越見稀少,且因為傳承的特殊性,修行極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