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位於戰爭廢墟的一處工地上,一座兩層的房屋已經完成了一半。
“兄弟們,書記官老爺已經說了,只要我們今天傍晚前能夠完成眼前這個任務,除了固定的十五個銅盾的紙幣作為獎勵,還能給我們小隊第一的名額,這樣的話我們還能每人拿十個銅盾的紙幣。”
傑克操著粗豪的聲音大吼道:“想想,十個銅盾的紙幣,可以在雜貨鋪裡換取一大袋子的糧食,或者一小桶朗姆酒,又或者能給你們家的婆娘添一件麻布衣服。所以,都把力氣給我甩開了幹吧!”
這一處大概有二十來位身形還算壯碩的漢子,他們兩兩一組,操弄著各種工具在忙碌著,被打磨的還算整齊的方塊岩石被他們添上一種混合的泥漿後,就狠狠的按在了牆上。
然後又有兩人操弄著大錘‘砰砰’的砸著,肉眼可見的那泥漿被碾壓擠碎,又將岩石牢固的粘在了一起,成了房屋牆壁的一部分。
他們的動作熟練而快捷,精準中又充滿了韻律,很顯然業務已經純熟,其中一個面嫩的男子聽了傑克的話,不由的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笑著回答道:
“老大,這話兒你都說了三遍了,放心,就兄弟們的進度,今天肯定能完成這一棟,要是晌午吃飯快些,節省點時間,說不定我們在還能再起一棟。”
老傑克似乎有些心動,但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道:“這還是不了,真要把兄弟們累著了,明天肯定就得拖慢速度。而且房子驗收時,那些檢驗官老爺可真要是拿大錘子砸的,我們的房子要是經不住,就得重新返工,那可得不償失了。”
“老大,你就放心吧,你可是老石匠傑克,這十裡八村的誰不知道你老手藝,我們這些人以前也就是會侍弄莊稼,可跟了您幾天,不就也幹的有模有樣了嗎!!!”這是另一個漢子,他身材不高,但肌肉結實,手中大錘掄起來都帶著嗚嗚的風聲。
這話兒就算是說到了傑克的心坎裡去了,他這一輩子就牢記了父親小時候將他送到一位石匠師父那裡所說的一句話:學好一門手藝,以後總有口飯吃。
他今年快四十歲,在石匠這行當了已經幹了快三十年了,摸過的石頭比走過來的路還多,到了現在,只要他搭手掂量一下,一塊石頭的材質時好時壞就心裡有數了,而這也算得上是一門絕活了。
也就是憑著這一門絕活,他每天早晨都會早起,先到工地上挑選好一天所需的石料,直到如今,他們做過的工程就沒一次返工過的。
老傑克嘴角忍不住笑容,卻還是罵道:“你們真以為這蓋房子就那麼簡單?從選料,運輸,到這些粘土配置,再到打地基,蓋磨子,事情多著呢!這也只不過是上面的那些老爺們把工作分解了,你們只單獨幹這一塊罷了。”
擺了擺手,老傑克又吸了口氣,道:“好了,不廢話了,快幹吧!”
勞作的時光總是快的,一轉眼就到了中午,自然有食物和水被送到了工地上,老傑克帶著自己的小隊簡單又快捷的吃過後,再次投入了工作中。
終於大約在下午四點中的時候,一座完整的而成小樓的主體已經蓋完,雖然看著還略顯粗糙,但在這下城區,這房子已經算是相當好的了。
老傑克圍著房子轉了兩圈,就頭也不回的去請檢驗官老爺去了,而其他人則在旁邊的另一個地基上忙碌了起來,同樣的工作他們做了很多次,已經熟悉了,但卻顯得沉悶了許多。
砰砰!
砰砰!
砰砰砰!
幾個大漢手持或大或小的錘子圍繞著這毛坯房來回敲擊著,每一下彷彿都敲到了老傑克他們的心裡,看到他們提心吊膽的。
不過,終歸是這房子還算堅固,最終,幾個大漢對著一個身穿燕尾服的男子點了點頭,那男子就在一個本子上很幹脆的劃了個記號。
僅僅是這一個動作,就讓所有人工人都長出了口氣,老傑克也陪著笑和那男子說了幾句好話後,才將他們送走了。
傍晚,太陽的餘輝染紅了天際。
當老傑克從書記官那裡領了一張單子,又從一個視窗換出一疊花花綠綠,帶著些獨特紋路的‘紙幣’後,臉上的笑容再也止不住了。
他不由的將一沓紙幣放在鼻子間聞了聞,感受到那種獨特的墨水味道,彷彿聽到了銅盾碰撞般的清脆聲。
這紙幣在幾天前還不被大家認可,哪怕是由偉大的伊戈爾家族親自頒布了法令,承認了其合法的地位,也不能讓這些工人和難民們安心,他們大都會在每天完工後,揮舞著手中的‘紙幣’去直接兌換成一枚枚銅盾才心安理得。
可隨著之後的專門應對工人消費出現的酒吧,飯店,雜貨鋪,糧鋪,成衣店一個個出現後,他們就後悔了。
因為紙幣能足額換成銅盾,而銅盾卻不能換成紙幣,因為這些商鋪只接受紙幣消費,更因為店鋪中的東西都比市價要便宜上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