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數次渴望那冰藍與光輝的王座,那眾人的臣服,那高高在上,俯視人間的感覺,以至於到了後來,他在參加大公議會時,都不敢將目光停留在那王座上的時間太久。
因為他懼怕,懼怕自己眼中的灼熱會出賣他的野心。
所以,捫心自問,放棄了,真的甘心嗎?
在親情和權利的漩渦中,米盧在奮力掙紮,時間流逝,直到他煙鬥中的火焰已經燃盡,房子內的煙霧已經嗆人,米盧才顫抖著拿出了一張巴掌大小的紙張,泛黃的書頁,一面有法陣閃著流光,一面則潔白幹淨。
鵝毛筆在手中抖動,以至於他只能用握拳的方式攥著,他一邊寫出一個扭曲如同蝌蚪的字,一邊近乎呢喃的道:“姐姐,別怪我,真的別怪我!”
字成,筆停下,魔法傳訊紙開始燃燒,火焰中,那個字彷彿活了一般熠熠生輝,呼吸間,紙張燃盡,然後在不知道何處,一張相對應的紙張上就會顯出這個字。
這個字是……殺!
於是,曾經的溫暖敗給了權利的慾望!
……
象牙白巫塔,頂層,客廳內。
凱裡·米索大巫師是一位須發接白的老人,長長的胡須拖到了膝蓋以下,一根根都如同銀絲一般,凹陷的雙眸飽含著通透的智慧深邃,再配上嬰兒般的面板和儒雅的氣質,他要是去了法杖,穿上學者袍,都沒人會懷疑的。
當然,要說整體破壞他形象的則是他的鼻子,高聳卻彎如鈎,這讓他顯得有些陰霾。
作為象牙白巫塔的實際控制者和玫瑰領的白巫師當之無愧的領袖,已經很少有人能夠讓他親自出面接待了。
但今天晚上,他出現在了客廳內,並親自接待了眼前的客人。
米索大巫師悠悠的點在桌子上,手指輕輕敲擊,神態有些輕慢的道:“你今天來的目的,似乎是讓我在放棄違背自己的誓言啊?”
他的客人並非是常規意義上的生命,而是一團陰影,呈人形,卻很矮小,漆黑如墨,五官雖然有大致輪廓,卻並不清晰,尤其是陰影扭動的時候,這五官就拉長或者扭曲,看著極為怪異滲人。
他的聲音也不像是人類說話,而是以一種莫名的力量在震動空間,從而形成一種不帶絲毫感情的音波傳遞,只聽他道:“我們並非是要求冕下違反和伊戈爾家族的約定,我們也相信冕下的信譽。不過,僅僅是在關鍵時刻袖手旁觀,或者對某些危機視若無睹而已,自從哈維大公否定了冕下驅逐神殿和處死施法者的請求後,冕下不就是這麼做的嗎?”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米索大巫師的笑容有些冷:
那陰影似乎很不在意,飄忽了一下,好似做了個聳肩的動作,就再次道:“確實沒有幾個人喜歡聽實話啊,既然你不喜歡聽,那就不說了。今天畢竟是我來求你的。”
“求我?可我為什麼要答應?”米索撇著嘴笑了,眼神卻說不出的鄭重:
“事兒敗了,你沒有損失,最多推一個救援不急,我不相信伊戈爾家族還能把你怎麼樣了。事兒若是成了,哈哈,你就會獲得你自己最想要的,也完成歷代象牙白巫塔塔主最想要做成的一件事情。穩賺不賠,還沒有風險,多好的買賣交易,我就不相信你還不答應了。”陰影似乎有些篤定一般的說:
“我最想要的?笑話,我想成就傳奇,你能幫我做到嗎?”
“傳奇?毛病!我最煩你們這些人說話做事遮遮掩掩的。好了好了,別廢話了,你就給個答複吧?”
這一次,米索沉默了,他停了許久才道:“那你說我最想要的是什麼?”
“象牙白巫塔啊!你腳下這象牙白巫塔的真正掌控權,這事兒不是你們想了很久很久,卻沒有做成的事情了嗎?”
又是漫長的沉默!
許久之後,一個聲音在房間中回蕩:“好,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