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剛才那個男人,是你的丈夫嗎?”女人將這這個男人安葬完之後,準備離開的時候,她聽見身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彬彬有禮的聲音。
“嗯?”聽到有人在身後叫她,女人轉過身,看向那個問她問題的男人。
這個人雖然全身上下被曬得黝黑,衣衫有些破敗,但是精神很好,體格健壯,和附近那些逃亡的難民一比,就更加顯得有那麼幾分的英俊瀟灑。
但是女人的關注點,似乎並不在面前這位的相貌之上。
她注意到這個陌生男子的手上,拿著一個瓶子。
而那個瓶子,則是她為那名脫水男子洗臉的時候用的,按照她的習慣,這些用完的瓶子,其實就留在他們這些死者的身邊了,也就不再收回。
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然將這個瓶子給撿了回來。
瓶子是個小塑膠瓶,形狀則是像極了奶瓶,小巧玲瓏,瓶子頂部,則是用一個木塞封住。
問話的人,正是史易。
“哦,是這樣的,我當時見你把這個東西落到那邊了,所以就幫你撿回來了。”史易笑了笑,說著,將這個瓶子就要遞過去。
然而女人卻是本能的身形向後倒退了幾步。
她一臉謹慎的看著面前這個陌生的傢伙。
她只是死死的盯著面前這個瓶子,心中,莫名的有一些慍怒。
【這傢伙,怎麼也隨便拿死人身邊的東西?】
被拒絕的史易,多少顯得有些尷尬。
這一男一女,相距不到十米,但是此時,史易卻覺得兩人之間差不多隔著四光年之遠的距離。
“那——”史易開口想要說什麼。
但是女人繼續本能的向後倒退了兩步。
距離又拉遠了兩米。
“我其實就是還瓶子的,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史易略顯尷尬的說著。
女人點點頭。
史易略微顯得無奈,但是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將這個瓶子放在地面上,然後轉身離開。
待史易走遠之後,女人這才謹慎的朝著瓶子的方向挪步過去,似乎這附近有什麼陷阱似的。
等她快到瓶子的位置的時候,已經是大汗淋漓了。
這倒不是說,被史易嚇的,更不是說這個瓶子有什麼魔法陷阱。
而是她能夠明顯的感受到,自己也開始有些脫水了。
沒錯,自己開始脫水了。
更糟糕的境況是,自己這個帆布包中,已經沒有任何水和食物了。
那為中年男人洗臉送他離世的一小瓶水,是最後一點。
其實,女人和那個中年男人沒有任何關係,兩人,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
她大可不必管那個男人,將這口水留給自己,這樣,她就更有希望到達英倫城。
只是,本能卻讓她選擇用掉這最後一點水,為那個男人辦一個簡單而又體面的葬禮。
當然,她也知道,這樣做,自己八成是走不到終點了。
至於剛才不敢和史易搭話,其實也是害怕自己死後,被這個傢伙給搶走身上最後一點尊嚴。
她的嘴唇泛白,頭紗裡面的眼睛有些迷離。
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很快襲來。
她現在需要水,很多很多的水,最好是鹽水。
但是她知道,這一些,不過是奢望罷了。
想到這裡,女人將目光轉向地面上,史易留下的那個小瓶子。
眼中,忽然泛起了一陣不可思議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