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街坊鄰居們腹誹是什麼腦迴路的容徹,此時正身處州府衙門高府尹的書房。
昨晚君宇將那隻無名頭顱帶回了縣衙門稟報上聽後,胡大人委實嚇得不輕,原本轄下太平了好些年的縣鎮,竟接二連三的出現了命案,這讓他深感壓力,一整夜都睡不好覺。
今日一早,他就讓茍師爺寫了案卷資料,送到了州府衙門高大人手裡,不敢自專放低姿態,聽候高府尹的指示。
高府尹簡單的看了下卷宗後放下,抬起頭來問容徹:“阿徹,依你看,這後山發現無名頭顱的地方,是不是兇案現場?”
因昨日天色已晚,能見度較低,僅憑火把幽暗的光線並未能發現什麼,是而今日上衙之前,容徹便又去了後山發現頭顱的山澗附近勘查現場痕跡。
昨日上山的人不少,山澗四周狹小的山道都有密集的踩踏痕跡,道旁的灌木和枯草耷拉著腦袋,死氣沉沉。容徹其實清楚,就算山澗附近是案發第一現場,提取兇手殘留在現場蛛絲馬跡的可能性也不高,原有痕跡在昨晚那樣毫無章法的找尋踩踏下,早已經破壞殆盡,如今能期許的就是,是否能透過重勘現場,確定山澗附近是否為案發現場亦或者只是兇手的拋屍點。
死者被斷頭,不管是生前所為還是死後分屍,都一定會在現場或者拋屍點留下血痕。容徹今早上山勘察的目的,就是尋找潛血痕跡,根據潛血量分析並找尋死者的軀幹。
最近幾日並沒有下大雪,天氣幹燥,環境因素對於勘察工作造成的阻礙相對低了許多。容徹花了大半個時辰巡查了山澗附近的灌木叢,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初步判斷死者是被殺分屍之後,頭顱被帶到山澗拋棄的。
“那隻頭顱還未進行屍檢吧?”高府尹聽罷語氣平和的問容徹。
雖然臨近年關又出現了命案讓人深感無奈,可事情已經發生,且又是在高府尹他管轄治下之內,就算再無奈,也得從容去面對。再者,容徹面對兇案的精神和態度,一直感染著他,讓他那顆遲暮的心又有了重燃星火的熱情。
“尚未。”容徹回答。
高府尹點點頭,嘆了口氣說:“聽說那隻頭顱面貌全毀,想來要確認死者身份,也非易事啊。”
容徹明白高府尹的擔憂。一般偵查程式,發現無名屍體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到屍源確定死者身份,這就需要有家屬來認屍體。而本案的死者不僅頭顱與軀幹分離,軀幹現下尚未尋獲,面容卻又破壞嚴重無法辨認,的確讓人傷腦筋。
“在下會盡力,如若死者容貌清理腐敗後依然無法辨認特徵,就爭取透過泥塑重新還原死者五官,早日尋到屍源。”容徹面容沉肅,語氣認真。
高府尹卻是驚喜交加,他萬萬沒有想到容徹還有這等本事。
已經完全被毀看不出本來面目的五官,還能透過什麼泥塑重新還原?這聽起來又像是一個天方夜譚的神話……
然而此話出自容徹之口,高府尹就本能的選擇了相信。
他知道容徹的為人,不是那種將牛皮吹上天的不切實際的幻想者,他這麼說,至少是有幾分把握。
“那就交給你了!”高府尹微笑道:“至於尋找死者軀幹的差事,就交給秦昊他們去負責。”
容徹頷首,辭別高府尹從書房裡出來後,就喚上了馮勇和周舟,一塊兒前往停屍莊。
原來今晨茍師爺和君宇將案件呈報州府衙門的同時,也將那隻無名頭顱一併送了過來,畢竟遼東府最厲害的仵作就在州府衙門,與其讓容徹回縣衙門屍檢來回奔波,不若自己送回來,也省卻彼此間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