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回到迎客來客棧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沉下來。
頭頂,月色沁涼,冬意湛湛。
容徹邁步走上石階,從客棧的大堂上穿梭而過。
在樓道口,容徹迎面碰到了一個人,是高宏遠。
高宏遠站在最後一級階梯上,一襲寶藍色的暗紋直綴,高大又清爽的樣子,修長的眸子裡噙著淺淺笑意,開口打了招呼:“原來容公子也住在迎客來啊!”
“高老闆!”容徹微揚起下巴,他的身形修長又挺拔,高宏遠的高高在上,對他而言毫無壓迫感。
“久聞容公子大名了,聽說何老闆這個案子,也多虧了你,若非容公子屍檢技術高超,從何老闆那具焦屍上找到了蛛絲馬跡,這個案子要告破,只怕不易。”高宏遠盯著容徹說道,薄薄的嘴唇,忽的勾起一絲譏諷的笑:“程老闆能就此洗脫嫌疑,他合該好好謝謝你!”
高宏宇的表現,毫無疑問的袒露了他的自大和不甘。
原本,一切都在計劃之內,何燦實死於一場意外,而程貴,將在輿論的渲染下,背負上疑兇的惡名,被徹底消除角逐北境供糧的資格。
是容徹的出現,讓案情的發展,偏離了它原先設定好的軌道,讓預定的結果,大打折扣,這讓高宏遠感到鬱悶之餘,還有難以消除的憤怒。
容徹幾乎能肯定,他們在此見面,不是偶遇。
他微微一笑,清冽的黑眸迎著高宏遠的視線,一字一句道:“高老闆實在是謬贊了,在下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高老闆應該聽說過,有句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還有句話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高宏遠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容徹的眼神以及淡定而清冷的語氣,叫他莫名的感到一陣心虛。
只不過,他很快就強制自己鎮定下來。
他在想,若是他們有證據,那就盡管拿出來好了,嘴皮子上耍功夫,誰不會?
“容公子說得是!”高宏遠扯出一抹牽強的笑,而後轉移了話題,說道:“在下在大堂那邊設了酒席宴客,容公子可賞臉,過去喝一杯?”
“多謝高老闆厚意,在下就不過去那邊叨擾了!”容徹不鹹不淡的應付一句,抬步,邁上階梯。
二人擦身的當口,容徹倏地又問了一句:“不知道高老闆家,除了米業這一條生意,可有經營其他?例如……硫磺?”
高宏遠一怔,臉色不自然的變了變,剛要開口,便聽容徹朗聲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高老闆不必緊張,在下只是隨意問問。”
高宏遠心頭震蕩,他不知道容徹還知道些什麼。
目送容徹上了樓之後,高宏遠臉色陰沉,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大堂。
容徹回廂房泡了個澡出來,白虎已經將晚膳備好,送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