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上半身除了雙臂有約束傷之外,並無其他抓捏傷痕,再加上案發後,死者上身衣物雖然淩亂,但沒有撕扯過的痕跡,基本可以判斷,兇手只是簡單而粗暴地對死者實施了姦淫、勒殺的過程。
容徹將這個觀點告訴了程安玖,沒想到程安玖濃若點漆的眸子一轉,旋即說道:“他不是在享受性帶來的刺激和快感,他只是在單純的掠奪!”
容徹有瞬間的愕然,而後他掩在面巾下的容顏,不自覺的感到一絲滾燙,然而,嘴角那抹微微揚起的弧度,卻又難掩此刻對她心思之細膩、反應之敏捷的欣賞。
一旁的白虎表現得不及自家主子那般淡然,他略有些黝黑的臉色雖然看不出來異樣,可他的肢體語言卻出賣了他的情緒,頭深深地埋低,恨不得裝進自己的胸膛裡。
程安玖從白虎細微的表情裡能看出來他的不自在,但她並不以為然,現在是在對案子的行兇者做畫像分析,他行兇時的心理,會最直觀地反應在屍體上,而作為屍檢者和查案者,就必須從這些細枝末節入手,才能更精準地找到破案的關鍵。
容徹隨後檢查了死者的會陰。
“死者的會陰和肛門腫脹,有輕度撕裂,處女膜……陳舊性破裂。”容徹啞聲說道。
程安玖提筆的手微微一頓,面帶疑惑地看著容徹,“處女膜陳舊性破裂?”
那就是說明,這個女子已是人婦,可她的衣著打扮又不大像……
“是!”容徹點頭道,隨後攤手對白虎道:“試紙!”
白虎忙回過神來,手腳麻利的從工具箱裡取出一條藍色的小紙條,用鑷子夾好,遞給容徹。
容徹用試紙擦拭了死者的yin道和肛門,眉頭微蹙,微一沉吟後說:“沒有發現精斑反應,但我能肯定,死者曾經遭受過殘暴的性侵犯,會陰和肛門腫脹嚴重,而且死者臀部的兩側,有很明顯的巴掌痕跡,根據五指的方向判斷,兇手極有可能採取的是後入式!”
這個結論讓程安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腦袋裡似有什麼聲音在嗡嗡作響,自然而然地忽視了那用來測試精斑的藍色試紙。
死者體內沒有兇手的精ye殘留,這怎麼可能?
在這個年代,沒有dna檢驗技術,所以,就算兇手在死者體內she精,辦案者也無法根據殘留的精斑排查到兇手身上。
是體外she精麼?
他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方式?
還有他侵犯死者時,是選擇後入式。
是他本身就喜歡這種姿勢,還是說這樣的方式,代表著某一種用意?
程安玖低頭沉思的時候,容徹已經完成了死者下半身的檢查。
他轉頭示意白虎將裹屍布蓋上,一面脫下及肘手套,拉下面巾,走出停屍房。
停屍房的廊下,李老頭一早就備好了用酒醋兌好的水,還有已經點燃起來的灑了白醋的炭盆。
容徹照慣例清潔消毒後,這才返回來,站在停屍房門口對兀自發呆的程安玖說道:“玖娘,有不明白的地方,咱們慢慢想,停屍房不宜久留,還是先回去吧!”
程安玖愣愣的點點頭,將記錄屍檢詳情的小冊子收起來,遞給白虎,走出停屍房,在容徹的示意下,完成跨火盆的動作。
此時停屍莊外日頭正盛,已是晌午。
秋日的天空明淨而高遠,金黃的驕陽透過道旁濃密的枝椏撒漏下來,青石板鋪就的地面,鋪滿了碎金,光影斑駁。
程安玖站在榕樹底下,托腮沉思著適才心中反複嚼念著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