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默啊，木木找到了……她現在在醫院。”
“醫院？”陳默迷離的雙眼，有些拉開。
“她出了點意外，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了。”林遠聽出了妻子的緊張，沒有說出實情。
“哦……沒事就行，你好好看著她，別讓她又鬧脾氣，耍小把戲！這理科她讀定了，再掙扎也沒有用！”
直到現在陳默還在認為這一切都是林木木的小計謀，林遠第一次覺得妻子有些不可理喻。
但他的軟弱和愛，讓他無力反駁。
“我會照顧好她的！”
林遠掛掉電話，不想再聽妻子的鑿鑿之言。他已經沒有什麼辦法了，一頭是女兒，一頭是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子。無論天平往哪邊去，都是過錯。
……
……
好安靜，是熟悉的暗度，可為什麼這麼安靜？
林木木躺在床上，大喘著粗氣，忽然一群黑色的物體朝她臉上襲來，撕咬著她的衣服，臉龐，手指……
她猛然驚醒，看著周圍昏暗的場景，機器的點點星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她抱住頭，無聲的哭泣……
腦海裡滿是揮之不去的黑暗，那噁心的味道，刺痛的觸感……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腦海中浮現。
黑暗中一聲脆響……
萬籟俱寂。
……
……
天亮了。
護士走進病房給她拉開窗簾，轉身便看到一地的玻璃渣，她兩眼驚瞪，看著病床上慘白的臉，她一把掀開被子，大片的嫣紅浸染了潔白，開出朵朵嬌豔的花。
“醫生！醫生！”她驚呼著，拼命的按著呼叫鈴……
一瞬間病房填滿了白色的翅膀，林遠被攔在門外……
讓我離開吧……別救我了……我不疼的，就是有點累，想睡一覺。
那一刻，她是真的打算離開了。
離開陳默的掌控，離開那些記憶，離開……所有的一切，去找尋外婆的身影。
外婆在遠方呆久了，很孤單吧，我來陪你了。
聽說，每個往生的靈魂，都要喝上一碗孟婆湯，我要喝上十碗，我怕這些記憶太深刻了……我下輩子不想記起。
可是閻王說，我要你三更死，你一更不到就給我瞎闖進來，老子不收你……滾回去。
一掌，她又回來了。帶著一副殘缺。
搶救室門口的燈黑了，林木木被送進了重症監護，生命無恙，心裡千瘡百孔。
林遠紅腫著雙眼，一夜之間，眉梢上都是白雪，隔著玻璃看著沒有一絲希望的林木木，無力的雙手不知何處安放。
更不知該怎麼讓她有生的希望，該怎麼勸她不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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