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等到天光微亮,阿錦就打算踮著腳摸出門去。
昨夜潤玉又起燒了,燒的昏昏沉沉。
他緊緊攥著她的手,讓她一步也離不開。後來喂的所有藥都沒有用,全部盡數被他給嘔了出來。
注視著在燭火照耀下潤玉慘白的面容,阿錦實在是心如刀絞。
只是在現下,分別如何,不分別又如何?她乃異界靈魂,終是要與他訣別的。尤其小龍崽崽如此不爭氣,為女人自虐到這個地步,她也實在有些怒其不爭。畢竟是要當天帝的人,怎麼可以這麼不把自己當一回事?
潤玉如果要從這永無止境的三角戀悲劇中解脫出來,要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愛自己。
他對錦覓的愛,一直都是如此悲哀和無望。從一開始,這樣的不平等的愛情,註定無法善終。
她本應該好好教他,好好告訴他,愛是什麼,他應該如何去愛。
就算,就算他的人生沒有愛,但他本是九天應龍,怕什麼萬年孤獨?
上有皓月銀河相伴,下有名山大川攬懷。海闊天空,千年萬年,豈不快哉!
但世界觀能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她只有最後幾個月時間,也只能用這最後幾個月時間,給他去下一劑猛藥。
天要亮了。
她最後摸了摸潤玉浸滿冷汗的額頭,咬咬牙,從他手心抽開了手,到底還是走了。
因她走的匆忙,只給鄺露留了紙條,大致寫了一下潤玉的藥方和注意事項,而自己那一室的小玩意,都沒有帶走。
所以,當她回到自己空無一物的洛湘府,深感家徒四壁,風雨飄搖。
正當她坐在自己的寢宮裡,百無聊賴思考人生之時,水神恰巧推門而入。
“爹爹。”阿錦乖巧道。
“來,這是靈秀姨熬的雞湯,趁熱喝了。”水神看著眼前的阿錦,神色溫柔道。
阿錦微笑接過,一口口啜飲起來。
“覓兒,你這幾日一直宿在璇璣宮,爹爹一直放心不下你和夜神。他現在,身體可是大好了?”
阿錦不欲說不快活的事讓水神擔心,只低頭應道:“恩,已經好了大半了。”
“那就好,前些時日,我觀你似是還在夜神和火神之間搖擺不定,但看這幾日...你似乎已經決定了?”
阿錦想到燈火明滅間潤玉的臉龐,又有點心碎神傷,只是低頭道;“爹爹,其實,我自己亦不知道我是如何在想...”
水神微微一笑:“我知覓兒懂事,不願讓其他人為難。但是,在爹爹心裡,你如何選擇並不打緊,唯有你一生平安最重要。”
說罷,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拿給了阿錦一枚藍色冰刃:“此冰刃乃翊聖玄冰所制,鍛造之時,我已將體內半數修為盡煉其中,覓兒你拿著,以後遇到危險,也好有個防身之物....。”
“半數修為,那爹爹你....你的元神是不是也損傷了?”
“爹沒事的,收好吧。”
阿錦看著水神親切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這笑容與自己母親日日催她吃飯加衣時的笑容重合了。
她怔怔掉下淚來,淚水落在湯裡,實在是苦澀無比。
.........
在另一邊的棲梧宮中,火神旭鳳的心裡,也著實不太好受。今日,他趁著鬥姆元君法會的間隙,想秘密奏請父帝,願他撤銷兄長和錦覓的婚約。
眾人皆知,他與錦覓已是兩情相悅。雖說自從他們從凡間歷劫回來,錦覓的態度有變。但是小女人總是這樣的,心思萬變,雖然他也弄不太清楚,但他心中堅信,錦覓是愛他的。所以,錦覓和兄長的婚約,必須撤銷。
萬萬沒想到,當他和父親一提及此事,父親就勃然大怒,斥責與他。
更惡心人的是,兄長潤玉就像一隻嗅到腥氣的貓,似乎聞訊而來看他笑話,在一旁不陰不陽暗裡貶他幾句,說他是痴心妄想。表面上,他似乎是在勸架,但他勸完,父親更怒。當場罵他覬覦兄長妻子,是天界恥辱!然後奪了他的兵權和赤霄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