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瑾琛這一段時間都沒有跟著張淩煙,所以才方便了張淩煙施展手腳,待他這次急匆匆的趕回來的時候,為時已晚。
他看著眉眼精緻的張淩煙,在水晶吊燈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唯獨眉眼籠在陰影裡,看不真切。汪瑾琛恍惚間才覺得,他可能從未了解過張淩煙。
本以為是一隻被磨去了爪子的小貓,但她早已懂得了收斂,靜靜的觀察著瞬息萬變的一切,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長大,只等著致命的一擊。
但就算她如此放手一搏,她本能的還是忌憚著汪瑾琛的,以至於汪瑾琛邁開步子往她跟前走來的時候,張淩煙下意識的還是往後退了兩步,與他錯開了些距離。
“我說過的,永遠不要背叛我,你是又忘記了嗎?”汪瑾琛看著淡然沉默的張淩煙,莫名的就是一腔的火氣,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要鉗住張淩煙的下巴,但被她搶先一步給躲開了。
張淩煙不再收著她的那股厭惡。
她偏著頭,滿眼嫌棄的看著汪瑾琛那細長好看的手指,不著痕跡的又往邊上挪了挪。
汪瑾琛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把手收了回來,然後沒有再給張淩煙逃脫的機會,大步跨到跟前,一把攬住了她的腰,手掌緊緊的扣在她的腰側,令她不能動彈。
張淩煙瞥了汪瑾琛一眼,又飛快的將眼神逃開了。
“我好聲好氣的說著的時候,你別不聽,在這鬧別扭,不然後頭有你好看的。”汪瑾琛吐出的氣息絲絲縷縷的噴在張淩煙的脖頸上,激得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她的確沒有再掙紮,而是安靜下來,等待著汪瑾琛的下一步動作。
汪瑾琛扣在她腰間的手又收緊了些,迫使張淩煙不得不挺直了身子以此來拉開與他越來越近的距離,汪瑾琛倒也沒再為難她,只說了一句,“那就跟我走一趟吧,阿煙,汪家那邊派人來了,要找你問話。”
他沒有給張淩煙拒絕的機會,直接就想這麼摟著她離開,倒是張淩煙先反應了過來,她輕拍了一下腰間的手,說道:“先放開,我跟著你走便是。”
自始至終,張淩煙始終都在躲避汪瑾琛的眼神。
她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汪瑾琛一邊松開,一邊不忘威脅她一句:“你那幾個朋友剛走不久吧,估摸著也跑出去許多遠了,你費了這麼大的力氣,也不想就在這裡敗了吧?”
張淩煙悶聲不吭的從他的臂彎裡掙脫開,便站在一旁等著汪瑾琛在前頭領路。
“阿煙,這麼些年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倔呢?”汪瑾琛無奈的搖了搖頭。
“是啊,都這麼些年了,你還是在這裡一廂情願,我從那時候到現在,為什麼要受制於你,於你的那個汪家,你心裡頭清楚,還用我把難聽話講出來嗎?”張淩煙只覺得他說的話無比的好笑。
汪瑾琛盯著張淩煙看了良久,這才從嘴裡擠出兩個字,“走吧”,張淩煙一邊跟在他的後頭,一邊捏了捏自己的手包,指尖觸及到那點堅硬的時候,她直了直腰板,眉頭輕微的抖了抖。
汪瑾琛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紳士至極,如果張淩煙不是足夠清楚他的那些殘忍手段,她還真同那些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一般,認為他是位涵養極高的富家子弟。
汪瑾琛先一步走到車前,緩緩地為張淩煙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還貼心的將手臂擋在車門上邊,用眼神對張淩煙做出了邀請的動作。
就似那些翩翩公子為心儀的女伴拉開車門,準備帶著她們去赴一場盛大華麗的舞會。
張淩煙也是要去赴宴,只不過她要去赴的是一場死宴罷了。
張淩煙也沒同他客氣,徑直走到車邊,幹淨利落的坐進了副駕駛座。
汪瑾琛微微一笑,輕柔的關上車門,便繞到另一邊,自己開啟了車門坐進駕駛座,他理了理身上的西裝,便繫上了安全帶,一瞥眼見著張淩煙還是無動於衷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
他頓時有些無奈。
張淩煙大多時候都是沉穩得有些死寂的,只有在一些小細節才有她自己的堅持,近乎別扭且孩子氣的堅持,就如同坐副駕駛從不願意主動系安全帶,汪瑾琛已經不記得自己為她系過多少次了。
好像有好多好多次了。
數不清的那種。
汪瑾琛長嘆一口氣,先是解開了自己剛剛繫好的安全帶,側過身子有些艱難的摸到了張淩煙那邊的安全帶,他明顯能感覺到張淩煙極力的避讓,即使已經無路可退,她仍然極力的往座椅背上靠,恨不得將自己壓入椅背中。
汪瑾琛突然有些傷感,伴隨著那一聲清脆的按扣聲,他還是有些委屈的問了出來,“阿煙,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我很想你啊,想你想得緊。這一句話汪瑾琛在心中默唸了一遍,並沒有問出來,他睜著一雙渴求的眼睛,滿心期盼的等待著張淩煙的回答。
汪瑾琛專注的盯著張淩煙的面龐,極度眷戀的描摹著她的眉眼嘴唇,一遍一遍的回想著她的一顰一笑。
他有多想念,就有多不捨。
但張淩煙顯然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同尋常,她內心中積攢多年的怒火與不甘就在此刻膨脹到了極點,彷彿找到了一個難得的宣洩口,她就不計後果的一股腦的對著汪瑾琛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