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夢境伴隨月色而來。
裴於逍恍惚間來到一座空曠的山林,躺在山間柔軟的大床上,四周毫無遮擋,清風自在地穿行,耳邊留有蟬鳴。
他看見天空無星無雲,卻有兩輪圓月高懸於漆黑的夜幕。
這是夢,裴於逍無比確定,否則怎麼會有這樣的景觀?否則——
陶柚怎麼出現在他身邊?
他偏過頭,陶柚正背對著他側躺在大床的另一邊,深灰色的真絲薄被搭在腰間,堆疊出月光般柔軟的褶皺。
他穿一件寬大的睡袍,腰帶顯然沒怎麼系,後頸和肩頭袒|露在外,頸骨清晰而凸出,將薄薄的面板頂了起來,欲蓋彌彰地消失在衣領下。
蝴蝶骨又將睡袍再次頂起,跟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翕動不止,彷彿即刻就要振翅而飛。
裴於逍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陶柚雪白而吻|痕|密|布的面板。
他伸手輕輕勾了勾陶柚的肩,陶柚就像一灘水似的滑進他懷裡,任由他將自己壓在身下。
他鎖骨的吻痕更深。
裴於逍將手墊在陶柚腰下,指腹嵌進腰窩,那裡還是柔軟溫熱的。
陶柚配合地抬了抬臀,裴於逍便順勢而下,彷彿已經做過無數次一般熟練而默契。
裴於逍十分清楚怎樣能使陶柚感到舒適和愉快,便不遺餘力地賣弄著,在陶柚眯起眼高高揚起脖子時,湊上去親吻他喉結下方柔軟的面板。
陶柚的手舉在頭頂,時而用力地抓緊枕頭。
“裴於逍……”他抖著喊他,呼吸大得快要蓋過這微弱的呼喚。
裴於逍俯身去聽他沉醉時動人的氣聲。
陶柚說得沒錯,他聲音的確非常好聽,尤其是在喊他名字的時候,用悅耳都不足以形容。
他左手還捏著一副眼鏡,無框的,薄薄的鏡片在月光下反著光,光斑跟隨起伏的節奏跳動在裴於逍的側臉和鎖骨。
陶柚眼底帶著些許饜足後的疲倦,沖他露出一個挑逗的笑容,彎起的嘴角像鈎子一樣撓著裴於逍的心髒。
“你不會還想看我再戴一次吧?”
裴於逍捧著他的臉輕輕吻上那漂亮的唇角:“不可以嗎?”
陶柚笑容更甚。
“我以為你不喜歡我戴眼鏡,”他像個發現了別人惡劣秘密的孩子:“沒想到你是太喜歡了。”
“是啊,”裴於逍坦率地承認:“只是一點無傷大雅的小癖好而已。”
他揉著陶柚的手腕,堪稱溫柔地一根根挑開他的手指,將眼鏡移到自己手上,開啟了在陶柚眼前比劃。
“那你只看著我。”陶柚忽然說。
他抬起上半身,嘴唇輕柔地在裴於逍下頜上蹭了蹭,又一路挑逗到他耳邊,溫熱的氣息蛛絲般緊緊網住裴於逍的心髒。
“你是不是隻看著我的臉都||能||射||出來?”
裴於逍倏然捏住他後頸,將他壓回床上,在陶柚肆無忌憚的笑容中,把眼睛戴回主人的臉上。
“那試試?”
他抓著陶柚的下頜,重重咬上那隻會說挑釁句子的嘴唇。
天空無星無雲,風聲尖銳,高懸的兩輪圓月被風吹起褶皺,直到晨光熹微,橙紅沖散漆黑夜幕。
月亮在高溫中融化了。
刺眼的陽光穿透帷幔,直直照在裴於逍臉上,他猛然驚醒,意識抽離開夢境,身體卻還陷在裡面,融化得比那兩輪月亮還要徹底。
室友們還在熟睡,寢室裡一片寂靜,只有裴於逍壓低的呼吸聲。
他抬手橫在眼睛上,長而深地嘆了幾息。
五分鐘後,他掀開被子坐起來,換下了全部床單被罩,再帶上換洗衣服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