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也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裴於逍微微偏頭呼了口氣。
他其實應該明白的,自己不能將兩世的陶柚劃等號,他們之間就像雲朵和塵埃,寶石和砂礫,是全然不可比擬的存在。
可當遙遠的火焰燒起來,仍然在那短暫的瞬間,勾起了他心裡積年的痛處。
半晌,裴於逍嘆了口氣:“他還沒到我親自下手對他做什麼的地步。”
“裴家大大小小的生意數不勝數,他只是最不起眼的一環。但有些風聲只要傳出去一丁點,不用我說什麼,底下自然會有人自作聰明地想要幫上什麼忙。”
他平靜地看向陶柚:“我不是那種十分具備同理心的人,陶柚。”
陶柚心髒微微顫了下。
“不主動已經是我的極限了。”裴於逍說:“我不會,也不可能,還特意交代別人不要為難他。”
“你能理解我嗎,陶柚?”
陶柚已經很長時間沒見裴於逍用這種眼神看自己了,最近這些日子,他和自己相處,就像個普通的大學生。
而柳靜的善良和對他過分的優待,讓陶柚在平靜的幸福裡沉淪,差點以為裴於逍也是那樣的人。
他心裡猛地一晃,手裡的水灑了大半,濺在手背。
裴於逍垂眸,看向陶柚濕淋淋的手指。
他靜默須臾,拉起陶柚的手,用衣袖替他擦幹,然後接過水杯。
“回去吧。”
陶柚神情恍惚地跟上。
水漬還留在地上,他沒注意直接踩了上去,拖鞋不防滑,當即帶著他後仰摔去。
陶柚手忙腳亂抓牆,靠著柔韌的腰部力量一個挺身,堪堪避免自己摔個四仰八叉。
但那一下後扯到了後腰,先前被撞的地方猛地抽搐,疼得陶柚一個激靈。
裴於逍聽見動靜回過頭,就看見陶柚一手扒牆一手抓腰,以一種詭異的姿勢齜牙咧嘴。
“怎麼了?”
他連忙折返回來。
陶柚也不吱聲,鬧脾氣似的捂著腰不搭理人,裴於逍去拽他的手一時竟然沒拽下來。
“腰怎麼了?”裴於逍加重語氣:“陶柚,鬆手。”
陶柚力氣到底敵不過,很快就被他攥著手腕拉開。
裴於逍也顧不上還在走廊裡,用身體擋住陶柚,就將他衣擺掀開一角。
後腰雪白面板上的露出大片青紫,毫無緩沖地沖擊視覺。
裴於逍手都抖了一下:“怎麼弄的?”
“陶柚我問你話呢,怎麼弄的!”
陶柚抬起頭,眼圈是紅的:
“這就是不退讓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