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於逍:“…………”
他低下頭,目光緩緩移到陶柚臉上。
陶柚也抬起眼睛,視線交彙,他輕輕咧嘴,露出一個自知闖禍的、乖巧的笑容。
原以為裴於逍會生氣,就像每次教育裴嘉鈺那樣端出一副長兄如父的架勢,再不濟也得陰陽怪氣幾句。
可他就那麼看著陶柚,眼神一點點變得陌生、且夾雜驚恐。
陶柚:“?”
裴於逍:“你居然真的有這麼大的力氣……”
陶柚:“???”
“那咋了?”他差點炸毛:“我只是吵不了架又不是打不動架,我又不是肌無力!”
裴於逍把他按回去:“我就是感嘆一下。”
畢竟陶柚這人不管是外形還是體質,都十分弱雞,在裴於逍面前倒頭就暈的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差點給裴於逍整出ptsd。
這次倒是支稜起來了,暈也得先把人打完,一點虧不讓自己吃。
“是他們欺負我在先的。”陶柚說著,低下了頭。
他身上蓋了一次性浴巾,打人時手上弄出的傷口也被貼上了創口貼,放眼看不見一絲血點。
他抬起手,在燈光下活動手指,“我也是當時太沖動了。”
裴於逍挑眉,這人居然開始反思了?
陶柚:“忘了人被砸斷鼻樑是會飆血的。”
裴於逍:“……”
他認命地掏出手機,聯系人來善後。
醫生給陶柚輸了點生理鹽水和葡萄糖,裴於逍陪他吊完水,帶他一起回家。
車上,陶柚趴在窗邊望著路邊飛逝的樹木,轉頭戳了戳裴於逍的胳膊:“我不用去警局嗎?”
裴於逍挑眉:“怎麼,你還想去吃口茶?”
“。”陶柚抿了抿唇:“我只是覺得他們肯定會報警,那兩口子可難纏,可會演戲了!”
“這些你不用管了,”裴於逍淡淡道:“你只負責回去好好休息。”
“不用休息啊,”陶柚低頭檢查了下自己:“我現在挺好的。”
裴於逍依言在他臉上打量片刻,陶柚精神看著不錯,有種腎上腺素過度分泌還沒消散的勁頭,但臉色其實算不上好。
畢竟是感冒沒好又淋了一場大雨。
“嗯,”裴於逍嘆了聲:“吹牛之前先照照鏡子吧。”
陶柚:“……”
“房子你沒賣吧?”裴於逍又問。
陶柚搖頭。
他要是那麼爽快就賣了,至於有這種糾紛嗎。
“那就好,”裴於逍彷彿刮目相看:“還挺聰明……聽說你說什麼都不肯賣,為什麼?”
“還能有什麼為什麼,”陶柚低頭搓搓手指:“就是覺得不可能有那麼好的事發生在我身上。”
這話說得挺自暴自棄的,陶柚好像總愛時不時傷春悲秋一下。
可分明他這種咋咋呼呼的性格,如果不是被包容著溺愛著長大,是不可能有的。
裴於逍皺了皺眉,“你怎麼不能想想,那是因為有更好的事要降臨在你身上了?”
陶柚倏而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