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俏哥不是別人,陶柚想起來了,俏哥是大男主。
“別說我了。”裴於逍再給他餵了一口粥,看他神色恍惚,語速不由加快幾分:“你怎麼樣,還能不能行,要不要暈,暈之前說一聲,別冷不丁就自己咕嚕下去了。”
“……”
陶柚斜睨了他一眼,目光複雜,彷彿還夾帶了幾句難聽的問候。
末了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裴於逍把粥碗放回桌上,一手撐著膝蓋,上身略微前傾,垂眸注視著陶柚。
“你到底怎麼弄的,暈血這麼嚴重?”
陶柚沒應,不太明顯地偏頭迴避了下。
兩人坐在窗邊,陶柚側臉輪廓被刺眼的白光暈開,呈現出一種模糊的情態,纖長的睫毛輕微翕動著。
該怎麼說呢?
實話實說是因為從前目睹了母親去世的場面嗎?
他媽媽是車禍走的,那時候確實流了很多血。
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陶柚其實沒總想著這種事。
他最經常回憶的,都是小時候和父母相處的快樂時光。
有時候睡眠好,做了好夢,夢到幼兒園的時候爸爸媽媽來接他放學,給他買長得像柚子的小蛋糕,他都能笑醒。
他才不會總想不好的事。
而且現在他的身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反派,也沒辦法跟裴於逍提現實世界的事。
陶柚撐著額頭,半晌沒有吭聲。
血應該止得差不多了吧,想到這裡陶柚鬆了鬆臂彎,正好藉此機會換個話題。
他站起身,抽出棉簽:“我去扔——”
話音未落,陶柚猛地頓住。
兩根被血液徹底浸透的鮮紅的棉簽,清晰倒映進他眼底,像兩簇燃燒著的灼熱的火苗,燙得他心口都痛。
纖瘦的臂彎裡,細小的針孔宛若雪白面板上的一粒硃砂痣,逐漸彙聚成豆大的血珠,懸懸欲墜。
顯然陶柚有著和裴於逍完全相反的,非常菜雞的凝血功能。
鼻尖彷彿也流淌著血液濃重的鐵鏽的味。
霎時間,陶柚胃裡猛地翻騰,像有雙手把他的胃擰絞成一團,再重重提到心口,眼前都滅了一瞬。
陶柚身形一偏,被裴於逍一把撈了回去,半伏在他懷裡,用力捂著口鼻。
他臉上汗都下來了,心悸伴隨著耳鳴在耳畔轟響著,腦子裡面有根血管像要爆開似的突兀地跳著。
天旋地轉間,他聽見裴於逍急促地:“不是讓你不舒服提前說嗎!”
“——突然站起來就是你要暈的前奏?”
然而,微怒的語調裡慌張其實更為明顯。
都要吐了還怎麼提前說!
陶柚扯了扯嘴唇,很想懟回去,但胃裡實在難受得厲害,讓的不得不死死捂住嘴唇,對抗翻滾著的嘔吐的慾望。
但僅僅過了半秒,裴於逍又把自己調理好了。
他像個憤怒的變色龍,被人踩住尾巴無數發洩,又捨不得輕易挪動弄疼那條漂亮的尾巴,只好把氣嚥了下來。
他托起陶柚的背,將他抱得更舒服些,側身擋住周圍的視線,拿來桌上買早餐用過的塑膠袋。
“別亂動了,”他輕輕撫摸陶柚瘦削的脊背:“就吐這裡,沒人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