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懵的世界
林小泉有點分不清眼前的狀況!自己之前分明被人困在一間小房間內,面對的只有無盡的哭喊和求饒!後來困在體內,被迫欣賞了一場吳滿與“自己”的極致拉扯!被迫作為旁觀者重溫了自己簡短的前半身!被迫得知了吳滿心懷不軌的接近!
之前失去的記憶逐漸複蘇,曾經霧氣濛濛的過去也逐漸明朗起來!林小泉清楚地知道,過去那個懵懂無知的自己在“林小泉”的刻意安排下已然死去。想到此處,他不禁有些難過——母親不知所蹤,身邊唯一親近的滿滿卻是別有用心!自己難道真是村裡人口中所說的“命惡”嗎?自己難道真的只能孤身一人嗎?種種可能一一滑過腦中,那沉重的未來令林小泉有些頹唐。
“蠢東西!蠢東西!蠢東西!”耳邊突然冒出一句男聲。
這......這聲音從何而來?
林小泉睫毛抖了抖,身體觸電般輕輕抽了抽,害怕得整個人彈坐起來,滿臉驚恐不安地環顧四周——還是那間屋子啊!周圍空空蕩蕩的!身邊也空無一人!難道......難道這裡是什麼不知名生物的安生之處?
那人似乎能看透林小泉腦中所想,恨鐵不成鋼地怒吼道:“不爭氣的家夥!”
林小泉眼皮輕顫,害怕地抓緊了手下的稻草,腦袋低垂,細聲問道:“你是......”
等了許久,那聲音一直沒再出現。林小泉不禁有些懷疑方才是自己的幻覺!一定是自己昏睡了太久,腦袋一下子接收太多資訊!恩!一定是這樣子!他自我安慰道。
“你是沒長腦子嗎?”那人突然嚷道,“我在你身體裡,笨蛋!枉我之前還讓你看了這麼多好戲!真是跳舞給瞎子看!白費力氣!受不了......你個蠢東西!軟柿子!小廢物!......真是......”
絮叨不停的人語氣漸漸萎靡起來,聲音也越來越輕。林小泉雖然還是有些害怕,卻更害怕自己一個人面對這可怖的空屋。
“你......你還在嗎?”林小泉絞著手指,小聲詢問。
屋裡仍是空曠無比,方才的問話輕飄飄回蕩著,久等未至的迴音顯然已是石沉大海。
“又被丟下了啊......”林小泉埋下腦袋,輕輕喃喃道。
雖然對方不過是個陌生人,甚至自己都沒見過,可只要有人同自己說話,即使是罵自己,那也是好的!至少有人看見自己!至少自己沒有被無視!可如今......這人連痛罵自己都不願意!林小泉用力抿了抿嘴,緊咬牙關,將體內湧上的委屈使勁兒憋了回去,接著又慢慢挪到到床角,背靠牆壁,環抱雙腿,巴巴望向門口。
——
昏睡已久的少年目睹了自己嬰兒、幼童時期後,以為定然已過幾日,卻不想從昏迷到醒來不過才半天時間!此時屋外陽光正盛,草木興榮,配上村裡嫋嫋炊煙,正是一幅令人嚮往的夏日鄉景圖。
距離林小泉不遠的房內,吳滿身上仍是那件罩住全身的長袍,面罩亂糟糟地搭在脖子下方,正面色焦急地與他舅舅說著什麼。
面對吳滿的焦躁,吳淵楠並未作聲,只是輕輕吹著手中的茶,茶氣縈繞下,一時不能看清臉上的表情。
“舅舅!”吳滿著急喚著,見人仍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樣,他雖氣惱卻無可奈何,只得一把抓向那杯熱茶,試圖引來對方的注意。
卻不想吳淵楠頭也沒抬,像是提前預判了他的動作,僅一個側身,就令他撲了個空。
解釋半天對方一句話也沒說!說又說不聽!打又打不過!想到林小泉被自己敲暈了還在小屋裡,吳滿更是急得亂轉起來!
“阿滿——”吳淵楠放下手中的茶盞,手指輕叩桌面,抬頭看向吳滿喊道,“你說林小泉像變了個人?”
見人終於肯搭理自己,吳滿趕忙湊近跟前,解釋道:“對!本來我照例準備給小泉抽血、喂藥,結果......結果他......他,呃......”
吳淵楠眉頭緊皺,眼帶疑惑看向突然結結巴巴的人,好奇問道:“方才還跟打翻了的罐子一樣,一個勁兒往外倒,怎麼這會兒?”
吳滿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耷拉著眼皮小聲道:“他......他突然坐到我身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