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聞燭整理了半天被壓皺的衣擺,隨口敷衍,“你太厲害了吧。”
“……”
基因注射劑稀釋的差不多了,聞燭才直起身,走了沒兩步,又停下來盯著寸頭男,壓緊眉頭:“你還跟著我做什麼?”
“我看我還是先去幫你解決修格斯吧。”寸頭男語氣悻悻,“你姘頭不是跟翟橫有往來嗎,我去問問他。”
聞燭不太理解為什麼這麼久沒見不急著回去見面,反而要透過裴青山這麼個可有可無的中間人,但他還是率先糾正了一點:“不是姘頭,已婚。”
“……”寸頭男嘖了一聲,半天才面無表情道,“哦,知道了。”
兩人並肩還沒走出大門,聞燭耳邊冷不丁又響起一句:“真的假的,按道理說怪物和人類是結不了婚的。”
“有證。”聞燭輕嗤,“你要看嗎?”
“呵呵,不用。”安靜了三秒,寸頭男又狀似無意的提醒道,“不過騙婚在人類社會是犯法的,你知道吧?”
“是他死纏爛打,這話你跟裴青山說去。”聞燭的耐心即將告捷。
偏偏寸頭男是個不會看臉色的,語氣怪異的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感:“結婚多久了?”
“應該比你接下來活的時間要長。”聞燭朝他微笑,寸頭男這才閉上嘴。
兩人一路被“無視”的很徹底,暢通無阻了出了地牢,久違的陽光灑在詭物的身上,漸漸放大了兩道身影身上非人的特徵。
一個若有若無的浮現著銀白的蛇鱗,駭人的金色豎瞳總是讓怪物們想起快樂老家不落的金太陽,還有一個頭頂上一片張牙舞爪的黑色紋路,一直順著腦袋延伸到後脖頸,勾起一束小弧度的發尾,一眼看去像是條帶著劇毒的蠍子。
聞燭難得看到詭化特徵這麼有型的怪物,多瞥了兩眼。
寸頭男注意到他的視線,揚眉看過來,兩個怪物在空中對視一眼,只見寸頭男的表情扭曲,欲言又止半天。
“你想說什麼?”
“婚宴在哪辦的?要請同族嗎?喜酒吃幾次?”
聞燭額頭上的青筋狠狠的跳動了兩下:“你要是能把修格斯殺了,讓你在安全院總部辦都行,總長給你倆當主持人,滿意了嗎?”
這句話從聞燭嘴裡吐出來是十成十的譏諷,但寸頭男卻相當認真的思考了一會:“挺好的,不過我還是得先問問。”
“……”
比起這邊討論婚宴的和諧氛圍,另外一邊就要緊迫多了。
修格斯冷笑著看著攀著石壁躲開又一輪爆發巖漿的裴青山:“真是個令人感動的好長官。”
“裴青山,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輕易的放棄那些所謂的虛名和地位,去全然的擁抱新世界!”
“你腦子抽了還是我腦子抽了?”裴青山高高的吊在巖壁上,一條手臂扣住凸起的岩石,受力不均而青筋暴起,都這麼困難的境地了,還不忘譏諷道,“老婆房子熱炕頭我不去擁抱,擁抱什麼狗屁不通的新世界?”
“我說我感應到了‘諸神’你就真的乖乖跟我來了?”裴青山真心實意道,“被聞燭絞死你確實不冤。”
說到底修格斯不過是自負而已,他以為自己把聞燭困住了,裴青山又單槍匹馬的連那把刀都不在身上——在這片土地上他自認為當然是無敵的。
“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為什麼我的領域收不回去?”修格斯眯起眼睛盯著他,“誘捕劑?聞燭給你的?他跟你一起布的局是不是,他究竟想幹什麼?”
裴青山避開攻擊,翻身踩上一道凸出的巨石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修格斯,不屑一顧:“你還配讓他出第二次手嗎?你有這麼厲害?”
兩人在空中對峙著——巨響卻驟然從四周傳來,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劇烈的地動天搖。
修格斯警惕的掀起眼皮,盯著晃蕩的天幕。
“外力竟然那麼難殺死你,不如就死在自己的領域內試試看吧。”裴青山勾了勾唇角,臉色平靜的站在巨石上,佁然不動。
“你想讓領域塌掉?天真!”修格斯不可置信的冷笑,“怎麼,裴長官打算跟一個詭物同歸於盡嗎?”
“你捨得嗎?”
姑且不論裴青山人明明在他眼皮子底下是怎麼搞出那麼大動靜的,領域裡可不止修格斯一個生命體,他嗤道:“領域塌了,你以為你就能活著出去嗎?”
“我活不了你們那麼久的,我只是個凡人。”裴青山漫不經心的靠著巖壁,“你不懂我們這邊的文化吧?只要有人記得,肉體死了,靈魂也長存。”
“所以如果我可以讓一個怪物記很久很久的話,那也算是長壽不是?”裴青山想了想,感覺也不是很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