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燭看著這一幕,覺得熟悉極了。
每一次裴青山都試圖把他從線的那邊拉回到裴青山的身邊。
聞燭面上不顯,心底卻暗想,
但我本來就屬於那邊,我從誕生之日起就長在紅塔裡,終日與這些他認為惡心的東西為伍,
即使他現在看上去好像是接受我了,但有哪個人類是真心實意的願意和詭物天長地久呢?
也許哪天他記起來了自己是為誰而戰,跟什麼而戰,大概就會回頭是岸,從他手底下把那把斬殺掉無數詭物屍體的刀,再送進我的身體裡。
心緒飄動之際,聞燭無意識的摸了摸無名指上的銀戒。
“聞燭?”
裴青山看他站著沒動,以為是修格斯動了什麼手腳,奇異的焦躁又從心底升騰起來——怎麼這麼多人想要聞燭?他們跟聞燭結婚了嗎?有什麼資格來找他?
唐傘在禁閉室裡跟聞燭待這麼久是做什麼?
那個見鬼的純種離聞燭那麼近又是哪樣?
他知道他這只是暫時性的失控在作祟……
裴青山按下那股煩悶的怒火,想要蹙眉上前。
頃刻間,聞燭腳底下的影子扭曲了起來,許久未見的龐然大蛇驟然鑽了出來,遮天蔽日的蛇頭朝著修格斯吐著危險的蛇信子,
熟悉又讓他戰慄的氣息濃重的把修格斯整個人都包圍起來了。
——是大蛇!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他是他是他是他!
——好可怕,我們要死掉了我們又要死掉了!
密密麻麻的眼珠子晃動著顫抖著,當年被絞殺的陰影頓時盡數躥了出來,引起一片騷動。
跟在裴青山後邊的隊員頓時緊張起來,裴青山的視線卻抑制不住的飄到了大蛇扭動著尾巴上,
銳利的鱗片流動著波紋般的銀光,有力的擺動著,似乎隨時準備把落入陷阱的獵物絞死,危險又致命。
修格斯臉上的笑容沒有了,那張幻化出來的臉也不見了,膿液彙聚成了一隻巨大的變形蟲,時不時冒出幾隻眼睛來,卻被白森蚺精準的張開血盆大口吞了進去,尖銳的牙齒閃爍著尖銳的冷光。
聞燭知道修格斯不可能真的敢把本體放過來找來,充其量無非是領域裂開的虛影,但看著那些眼睛驚愕又恐懼的四處逃竄,總是能給聞燭帶來愉悅的體驗。
但修格斯永遠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在聞燭耳邊輕喃,
“我聽得見你的心跳,聞燭。”
“你想離開這裡,是不是?”
“當年你登上王座的時候,答應過我什麼,你還記得嗎?”
“要不要跟我走,我們還會像以前一樣,共享紅塔所有的力量與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