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山!”
兇狠的語調從聞燭的牙縫裡擠了出來,一般聰明點的人都該知道聞教授惱怒的時候是很可怕的,偏偏裴青山恍若不覺:“蛇尾死死的纏住我……嗯,我記得是白色的吧?邊求饒邊求歡,可憐極了,我們小教授。”
尖銳的牙齒憤怒的刺進了裴青山鎖骨周圍的皮肉裡,血腥氣順著齒尖在聞燭的口腔裡四散開來,沉重的腦袋清醒了一瞬間。
裴青山被狠狠的咬了一口,這一口力道可不小,牙印撕扯進了皮肉裡,他的臉上卻一點波動都沒有,
雙臂緊緊的框著聞燭,防止不要命的人又準備拖著這幅岌岌可危的身子逃跑。
很快,這點惱羞成怒的效果也延長不了太久,
裴青山心驚膽戰的感覺到懷裡的體溫在緩緩的下降,要不是聞燭鼻尖溫熱的氣息還在輕輕的灑在他肩頸之間,他幾乎以為這人再也醒不過來了。
前來搜山的隊員們正跟著唐副官在消極怠工,冷不丁看見裴青山回來了——長官身上整齊的制服大概是在激烈的打鬥間扯得領口大開,身上擦傷、咬痕琳琅滿目。
眾隊員立馬肅然起敬,能把裴青山揍到這個程度的詭物還真不多!
被揍到這個程度的裴青山卻一句話都沒說,臉色難看的大步朝著山下走去。
血線蜿蜒在血肉裡的疼痛,逐漸輕緩了過來,意識隨著發麻的身體不知道暈暈乎乎的飄到了什麼地方。
聞燭又久違的看見了凱撒琳,意料之中。
大概是知道他這些天因為她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的,這才晃晃悠悠的出來不算真心的表達一下歉意。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夜晚。
她說,以前塔爾赫人有很多很多。
聞燭問,為什麼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了?
她伸出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xue——聞燭知道那裡活動著一顆人體最精密的零件,那是人的大腦。
塔爾赫人很聰明,大腦發育在身體器官之前,好多族人都死於腦癌。
剩下的,也許被壞人拿去切片了吧。
凱撒琳聳了聳肩,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把灰塵撲撲的口琴,突兀的吹起了那首熟悉的童謠——盡管她吹得很難聽。
她告訴聞燭,那是和平的曲調。
聞燭不知道什麼是和平,紅塔底下充斥著廝殺和吞食——那是他們力量的源泉。
凱撒琳卻不在意,她沒有以一個自詡擁有著高等文明的姿態來評判紅塔的規則,她只是笑著說:“那很好呀。”
“所以千萬不要,讓這裡淪為戰爭的武器庫。”
“所以千萬千萬,讓‘潘多拉’永遠關閉,直到你找到能夠開啟它的人。”
什麼樣的人?
聞燭迷茫又痛苦的朝著凱撒琳大喊。
你到底要讓我找到誰?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凱撒琳溫和的臉龐消失在刺眼的光芒裡,“你不是找到我了嗎?”
找到像凱撒琳一樣的人。
找到千千萬萬個,淹沒在仇恨、偏見、政治、爭鬥的人群裡面的,那些真正的人類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