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順著戒圈落到了金黃的豎瞳上,聞燭看清了裡面仍然閃爍著的紅點,毫無溫度的笑了兩聲,盯著裴青山,才咬牙吐出一句話:“行,裴青山,你真行。”
銀色的對戒掉在了地上,陽光灑下一道刺目的反光。
“聞燭,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你跑不掉的。”裴青山的視線從戒圈挪到聞燭的臉上,“跟我回去。”
“試試看。”聞燭面無表情的扭了把脖子,水汽凝結,一把冰雕的短匕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冰。
果然是這樣。
裴青山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滋味,太多陌生又鹹澀的情緒讓他的大腦根本處理不過來,如同遮天蔽日的洪水,整個人像是被分裂成了兩半。
一半涼颼颼的想,聞燭果然就是地縫地下放出第二個領域的詭物。
一半又想,他真把戒指丟了?眼睛眨也不眨的就丟了……
看到聞燭手上寒冰短匕,頓時又有點莫名其妙的怒氣沖沖,他想幹什麼?難不成他真的要跟我打一架?
一種名為肝腸寸斷的涼水“嗖”的一聲就把後知後覺的裴長官澆了個透濕。
聞燭沒看懂裴長官冷靜無波的眼底的冰火兩重天,他知道裴青山的身手好,也知道那把長刀有多邪門。
失血過多的身體逐漸變得麻木起來,聞燭意識到估計再不動手就得直接躺下了。
氣流凝滯了起來,裴青山從天人交戰中瞬間抽出身來,警惕的抬起眼,緩慢的感受到了周圍氣流的不對勁——他想起了剛剛刺透那顆眼珠的露珠。
幾根冰刺如同細密的雨絲一樣,毫不留情的朝著裴青山刺過來,他舉起長刀彈開,緊接著一道寒光閃過,短匕已經近在咫尺,裴青山後撤一步,一線待久了計程車兵,肌肉記憶永遠走在腦子前面,刀背下意識的砸在了聞燭的肩膀上。
一聲悶哼,能量槍穿透的口子二次撕裂開來,聞燭身形僵了一瞬,又瞬間發力抬腿掃過裴青山,兩人重重的摔倒在地,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裴青山!”
“長官!”
“老大!!”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有人想沖下去,卻被唐傘抬手攔了下來,他盯著密密麻麻的山林深處,比劃了一下山坡的長途,深深的嘆了口氣:“原地休息整隊十分鐘……再下去找。”
即使新來的監督員走之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讓唐傘一定要看好裴青山的一舉一動,有什麼異樣就立馬打報告,
唐傘混了這麼久也不是白混的,平時就算了,這個時候湊上去,要是被兩個人聯手打死了那個見鬼的監督員替他回家報喪嗎?
這個坡看著平緩,但實際上滾起來又深又長,再加上兩個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秉承著不把對方摁死在地上決不罷休的理念,除了路上細碎的石子以外,身上也掛了不少彩。
裴青山擒住了聞燭的手腕,把他牢牢的困在了懷裡,
聞燭本來就不剩什麼力氣,再加上兩人一直在斷斷續續的往下滾,一時間抽不出手來,只覺得四肢緊緊的貼在了裴青山的身上,隨著他一起震動。
突然聽到一聲悶響,聞燭感覺到裴青山的呼吸措不及防的短了一瞬,兩個人終於停了下來,
聞燭等著腦海裡的眩暈感散去,就立馬抽出手,撐著地面挪到了一邊。
估計是後背撞到了大石頭上,撞得裴長官昏天暗地的暈了過去。
聞燭遲疑的眯起眼睛,視線泛起陣陣黑,他猛地甩了甩昏沉的腦袋,蒼白的五指扣到了裴青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