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騎適時的走了過來,慢悠悠的捏住了裴青山的長刀,勸道:“這麼多人看著呢,裴長官,急什麼?”
“我把你全家送進安全院看守所,換你急不急?”
“如果我的家人是包藏禍心的詭物,”權騎心中一陣快意,連帶著斷臂的創口都麻了起來,“為了種族的大義,我義不容辭。”
唐傘識趣的後退一步,
開玩笑,他可不像權騎那老不死的一樣只要權不要命,沒看到裴青山拿刀都要沖他脖子來了嗎?
裴青山譏諷的嗤了一聲,不為所動:“包藏禍心?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到底是誰包藏禍心?”
“現場只有你們三個在,我不信他難不成信你?”權騎這會也不裝了,揚眉,“我記得,你跟聞教授可是在同一個戶口本上的合法伴侶。”
言下之意,誰知道你姓裴的有沒有徇私舞弊?
氣氛焦灼之間,一直沒開口的爭論中心人物終於有了動作,他輕輕拍了拍裴青山的肩膀,看向權騎:“這位權長官,既然你這麼肯定我不是人,司法講究證有不證無,您還有別的……嗯,更高明一點的證據嗎?”
唐傘硬著頭皮忽視掉他罵自己頂頭上司拙劣的形容詞,插嘴道:“天樞院能夠做基因檢測。”
“那太好了,”聞燭笑道,“還希望貴單位能夠還我這個普通市民一個清白。”
權騎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只覺他在垂死掙紮,即使拖到做基因檢測,一路上也全是安全院的人。
不過……就算他有能耐化成原型跑也沒關系,權騎只需要讓那一幕投在會議總廳的大螢幕上就夠了。
只是這位站在血泊裡的大學教授比想象中的還要無害聽話很多,至少僅憑氣質,誰也看不出來這個文質彬彬的書香高知分子,是裴青山那個大殺器的愛人。
怪魔幻的。
“你總是盯著我做什麼?”聞燭那張沒有被謝詞的指控出現絲毫波瀾的臉,終於在直升機上有了變化,
裴青山從上飛機開始就沒移開過視線,緊緊的盯著他,那雙黑洞洞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比大西洋深夜的海平面還要難以捉摸。
良久,久到聞燭幾乎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裴青山突然說:“如果你不願意去,我可以帶你走。”
“然後呢?”聞燭看向他,“你不要工作了,不是剛升職嗎?”
裴青山不知道他臉上的鎮定是裝的還是真的——這個時候還有功夫開玩笑。
“為什麼這麼說?”聞燭自然問道,“你也不相信我是人嗎?”
他的眉眼很平和,一如裴青山當年在臨大聯誼上見到他的時候一樣,
無論是聯誼上不斷有亂七八糟在他身邊飛來飛去的蒼蠅,還是在門口碰到了家暴“生父”,他總是有著這樣一雙波瀾不驚的樣子,彷彿隔絕在這個嘈雜又糜爛的世界之外,沒有任何屬於人或者其他東西的慾望,
只剩下觀察、注視和容納。
裴青山不知道心底什麼滋味,
他自己是不是人他自己還不清楚嗎?
裴青山跟什麼東西鬼混了兩天一夜他還記得明明白白的,但他不可能說出來,只是一味強調:“天樞院是‘紅塔計劃’——也就是專門攻克詭物和紅塔的國際力量設在我們這裡的分部,實驗室裡集中了全世界最高尖的基因技術。”
他看著聞燭:“據我所知,天樞院自建立至今,檢測過成百上千的詭物,錯誤率為0。”
“那太好了。”聞燭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