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專門處理……”聞燭頓了一下,又道,“這個東西的部門嗎?”
裴青山勾唇:“感興趣?”
還裝。
“見得少,”聞燭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怪嚇人的。”
“……”裴青山坐遠了一點咬了根煙,點頭,“確實。”
心底冷笑,
跟那群東西混在一起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說嚇人,變成蛇纏在我身上要親親的時候怎麼不見得你說嚇人?
“什麼感覺?”
“什麼什麼感覺?”
聞燭似乎是很好奇,掀起眼皮道:“殺掉這些怪物,是什麼感覺?”
裴青山指尖輕彈煙灰,他的語氣很平穩,好像描述的一切都是家常便飯的小事情,靠著椅子背哂笑:“殺掉那些寄生蟲啊?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刀尖挑到命脈,然後撕碎,惡心的液體濺得到處都是的。”
他的話語近乎惡劣,那雙在煙霧裡顯得有些殘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定著聞燭,剎那間的殺伐感宛如濃濃烈火一般包圍了他。
那是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北鬥局真正的一號功臣。
空氣安靜了好幾秒。
“是嗎,那恭喜你。”聞燭表情不變的恭維道,“看來你天生就是幹這個的。”
他微笑的贊揚道:“我們長官,真是年少有為啊。”
一個嘴上溫和又笑盈盈的眼底卻晦暗不明得有些割裂,一個像塊頑固不冥的石頭,石壁磕碰出些什麼來才肯罷休。
兩個口不對心的人在安靜的空氣裡對視了一眼,又雙雙在心底冷笑。
——缺德的東西。
——死騙子。
門鈴終於響了,解救了這個岌岌可危的公寓,
聞燭提著塑膠袋進了廚房。
單薄的身影隱沒在了廚房玻璃門升起的油煙裡,濃濃的白霧吞沒了那道削瘦的身軀。
裴青山面無表情的盯著看了半天,指尖被來不及抖落的灰屑燙出紅印,他暗罵了一聲,把煙頭狠狠的碾滅在了煙灰缸上。
半晌,男人垂下頭,把臉埋在手掌裡,沉重的呼吸拍打在手心。
想起聞燭那個面具一樣不達底的微笑,和那張幾乎瞬間血色盡褪的臉,
他突然很想給自己一巴掌。
沒過多久,一盤夾生的青菜擺在了木耳炒菜臺旁邊。
聞燭一筷子沒動,裴青山默不作聲的把菜吃完了去洗碗。
吃完飯,裴青山已經被緊急召回去了,聞燭也開著車回學校上班。
他大概就是全體工作人最討厭的那一種風雨無阻的工作狂,好像生活在這個社會上,只能靠著一份循規蹈矩的工作,來不斷證明自己在努力融入這個體系。
小區門口慢慢的走進來了一個格格不入的身影,原本柔順輕盈的發絲此刻蓬頭垢面的扒在肩膀上,緊緊的抱著雙臂,時不時轉頭朝著兩邊張望,看上去甚至有些神經質。
聞燭停下了車,探出頭皺眉,試探的開口道:“嫂子?”
姜玲聽到自己的名字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一抬頭看見是聞燭,眼睛又瞬間亮了起來,
她快步走來,透過車窗努力的去抓聞燭的手,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樣,彎下腰淚眼朦朧的哀求道:“聞教授聞教授……你、你救救我們家果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