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周歲的聲音依然自然的回蕩在耳邊,聽起來似乎還在離他差不多兩米遠的位置抱著柱子感慨人生苦短,
但是那張臉卻眼睛詭異的貼湊在了聞燭的旁邊,僵硬而古怪的笑容浮現在周歲的臉上,嘴角變得極具彈性,弧度都快夠到眼邊了,一時間咧開的嘴巴幾乎沾滿了大半張臉,眼珠子直勾勾的斜盯著聞燭,感覺下一秒就要拉扯出來黏在聞燭的臉皮上了。
這張臉後邊戳著一截半米長的脖子,連線著兩米開外的身子,隨著呼吸甚至能感覺到一絲緩動。
“老師,你怎麼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啊?”
“老師,怎麼不理我……你睡著了嗎?”
大晚上的,看得聞燭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也許是聞燭太久沒有動靜了,也可能是他的視線聚焦到某個地方的動作過於明顯,
偷偷探頭的周歲也順著聞燭的視線看了過去,驟然間就看見了那塊反光照到了兩張臉的不鏽鋼扶手。
兩人的視線措不及防的在拉長的畫面中對視了起來。
“啊……”
身後屬於周歲的喋喋不休的抱怨聲戛然而止了一瞬。
“被發現了。”
聞燭反應的很快,他瞬間向後撤了一下,躲過了裂開的嘴巴裡探出來的分叉血舌。
被聞燭看到了,周歲索性也就不裝了,腦袋縮了回去,
聞燭這才看清全貌,他甚至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人了,眼眶周圍的面板變得鬆鬆垮垮的,兩隻眼睛驟然像是腫大的瘤,輕飄飄的掛在臉上。
從他彎著腰的正在有頻率的伸縮著的腹部,傳來了周歲清澈無辜的聲音:“老師?”
被這種醜東西叫老師,聞燭真是受不住:“誰是你老師。”
大概是他眼底的嫌棄太過明顯,激怒了蛙眼周歲,眼球裡那抹異色的琥珀紅儼然宛如燃燒的寶礦,
聞燭感覺自己的側臉被什麼濕漉漉的東西劃過,一條分了叉的血舌隔著一個手臂的距離,速度極快的落到了他的臉上。
聞燭的反應卻更快,被蛇鱗覆蓋的五指精準的擒住了那根舌頭,掌心隱秘的結出薄薄的一層霜隔絕住了了血舌上的液體:“上次被我連根拔起了一次,還不能讓你安分嗎?”
暗沉的幽藍色伴隨著一層黏膩的水膜,包裹住了周歲裸露的肌膚,油光水滑。
“上次的時候,老師可不像現在這樣。”從他的腹部傳來詭異的聲音,周歲琢磨道,“這樣的……虛弱。”
如同橡膠一樣自由伸縮彈性的舌尖從聞燭掌心抽了出來,又立馬纏上了他的腰身,黏膩惡心的觸感讓他臉色變得十分不好。
剎那間的刺痛過後,半邊的身體瞬間泛起了麻,他撐著牆壁貼在上面,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無力的喘著氣:“你身上有毒?”
搞半天還是個箭毒蛙?
“老師,你怎麼心這麼軟呀?”周歲嘴角扯出一個弧度,身上如同屍斑一樣泛藍的肌膚大塊大塊的顫動著,他笑得前俯後仰,“明明是個這樣強大的同族。”
他身上的面板肉眼可見的變得鬆弛,宛如波紋一樣的褶皺印在身上,看起來好不滲人。
“你把周歲怎麼了?”
“你猜。”他幾乎貼著聞燭嗅了起來,像是在聞燭身上找什麼東西。
木質香的味道回蕩在整個鼻腔裡,連帶著聞燭整個身體都開始暈暈乎乎的。
聞燭屏住呼吸,繼續道:“那句被燒毀的屍體不是周歲的,他還沒死。”
“嗯哼。”‘周歲’不置可否。
“你能金蟬脫殼跑到失樂園來,誰也沒發現,你是怎麼做到的?”聞燭繼續,“你來這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