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只是凡人之軀,連一絲靈力都沒有了,而商無陵已經成為了一族之主,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他現在如何能當得了他的師尊。
他也沒有什麼可以教商無陵的了。
感覺到他的失落,商無陵跪在他的面前,說道:“只要弟子能陪在師尊左右,無論是什麼身份都不重要。”
水溫變冷了。
夏遇雪把腳從水裡伸出來,悄悄蹭了蹭他的衣服,給自己擦幹,輕咳一聲,含含糊糊地說道:“如今為師……”
夏遇雪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也測過我的靈根了,只是很普通的水系,但我現在連築基都不是,你如今吸收了魔神的力量,在三界中也沒幾個人能是你的對手了。我們之間的差距不是一丁半點,我這輩子也很難追上你的腳步,實在不適宜再用師徒相稱。”
後面的話越說越小聲。
連夏遇雪自己都覺得牙酸。
商無陵耐心地聽他講完,眼眸低垂,斂去一絲瘋狂和陰鷙,他跪在夏遇雪面前,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委屈地說道:“師尊是不想要弟子了嗎?”
夏遇雪:“我、為師不是這個意思。”
他有點頭疼。
他現在的身份怎麼當得起魔神的師尊。
再說了,若是商無陵叫他師尊,旁人會如何想?
屆時他更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商無陵握著他的小腿微微用力:“師尊不用擔憂,若是日後有人問起,便說是曾經得到妖神庇佑。”
夏遇雪愣了愣:“妖神?”
遠在無極深淵的妖神打了個噴嚏:“是誰在背後蛐蛐本座?”
商無陵坦白道:“是妖神前輩告訴弟子,師尊還沒死這件事。”
夏遇雪想起妖神曾一眼就看穿了他是異世之人這件事,甚至在後來告訴他要如何制衡魔神,如何才能以命換命,所以妖神自然也能推算出他不是真的死亡,而是離開了這個世界。
“師尊。”
商無陵握著他的腳踝,用手帕擦去他腿上的水珠,連呼吸都重了些:“師尊留在弟子身邊吧,弟子定會好好照顧師尊,不讓師尊受半點委屈。”
那條戴在他脖子的吊墜被商無陵取了下來,變成一條金色的鏈子,戴在了他的腳上。
夏遇雪雖然現在沒有靈力,但他仍能察覺到這條鏈子不是什麼普通的裝飾品,鏈子會隨著他的腳踝大小,自動縮短,任憑他怎麼拽,都無法將鏈子取下來。
“這是何意?”
夏遇雪的面板有一種病態的蒼白,又因為大病一場,人也逐漸消瘦,商無陵一隻手便能圈住他的小腿。
金色的鏈條在夏遇雪腳踝上,襯得面板更白了。
倒是讓夏遇雪有種怪異的感覺。
商無陵的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小腿,目光深邃,只是輕聲說了句:“弟子再也不想與師尊分離,若是師尊消失不見,弟子恐怕要發瘋了。”
他說這句話時無比認真,眼裡透露的瘋狂偏執讓夏遇雪心尖一顫,他怯怯地往後退了一步。
看到他的舉動,商無陵微微一怔,他握住夏遇雪的小腿,用力一拽,將他整個人抱在了懷裡,長長的手臂箍著他的腰,像一道枷鎖,帶著不容置喙的佔有慾。
商無陵的力道很重,抱得他很疼。
夏遇雪推了推他的胸膛,不止沒有推開,還被抱得更緊了。
他無奈地開口:“你先松開。”
商無陵撫著他的青絲,把頭埋在他頸窩,不願松開,聲音裡充滿了晦澀:“師尊不要怕我,弟子只是太在乎師尊了。”
夏遇雪自然相信商無陵不會傷害他,只是他有種錯覺,商無陵看著他的時候,眼裡總有種他看不透的情緒,像是一道黑色的漩渦,一眼看不到底,讓他感到心驚。
就像一頭猛獸在盯著自己的獵物,隨時都會撲上來,咬上一口。
夏遇雪只好輕輕拍著他的背以示安撫,微顫的聲音帶著幾分委屈:“你弄疼為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