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未沒聽到回答,便抬眼看向江顏,她雙眼亮亮的,一點也沒有熬夜人的頹累狀態,“幹嘛?”她撒嬌問,“我就想聽你哄哄我不行嗎?”
江顏笑著看她,“想我了?”
“想。”沈青未很快承認,“想睡在你懷裡。”
“那你當時幹嘛不抗爭一下?”江顏裝得埋怨。
“因為想天天睡在你懷裡。”沈青未回答,“不想東躲西藏了。”
江顏癟嘴,“沈青未,我好想你啊。”
她一副眼眶紅紅的模樣,讓沈青未的心跟著酸噠噠的,像被誰的手狠狠擰著攥了幾下。
沈青未推了下鼻樑上架著的鏡框,眼淚跟著唰地一下流下來。
推鏡框的手沒能放下來,它捂著臉,還要裝作自然地安慰對面的人,“很快了,好嗎?”
江顏搖頭。
沈青未輕嘆口氣,“我明天就把它郵給你。”
有它陪著你,你會不會就沒那麼難過了?
江顏緩緩蹲下身,她抬手揉了下自己的太陽xue,沈青未在對面跟著擔心,“難受了吧?不能喝還喝那麼多。”
“我過幾天去面試我媽朋友的秀,”江顏蹲不住索性直接坐下來,“等我大紅大紫了,給你簽名。”
沈青未蹭了下流到下巴的眼淚,笑著回答她:“可以簽在身體上。”
江顏覺得自己的耳根子要燒起來了,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壞女人。
久等她沒回來,穆荃出來看她,見她坐在地上,走過去拉了她一把,“reba醉了,我在附近開了一間房,我送你們過去。”
“你呢?”江顏抬頭看他。
“我沒喝多少,我守著你們。”穆荃說。
江顏被拉起來,回包廂的路上她對沈青未擺手,晃動的鏡頭掃到穆荃的側臉,沈青未眯起眼。
異地的痛楚,大概只有真的異地了之後才會懂。距離會放大人類的敏感不安,沈青未是那批尤其敏感不安的。
三天後,江顏面試成功,回家收到了小未,小未懷裡還抱了個小匣子,裡面是漂亮的落葉打底,圍著摞起來的幾個小畫框。
畫裡有大海,有向日葵,還有被花朵包圍的江顏的側臉,她把它們統統掛在電腦桌後的牆上。
那個品牌主理人建議她重新把賬號運營起來,賬號的資料對接下來的面試有更好的幫助。
江顏重新撿起拍影片的活,有時候李清夏會出鏡,有時候是穆荃。
有穆荃出現的影片,資料總是更高一些。
還沒感受過春天,夏天也跟著一晃而過。她的生活漸漸被上課和沿河跑步跳繩以及拍影片填滿,每週六晚八點她的電腦會準時被遠在海城的大佬接管,她給她做小動畫,給她發照片,卻一個字都不肯願意表達思念。
這期間,她作為獨立模特又面上兩個新興設計師品牌,兩個月後時裝周開幕。
穆荃是品牌摯友,在秀場第一排有自己專屬的位置,她已經很少親自上秀場了。
李清夏也很忙,時裝週期間實在抽不出時間跑過來看她的秀,只能拜託穆荃和品牌主理人多多照顧她。
江顏坐在後臺化妝間的時候才對自己放棄計算機行業有了實感,她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賬號的盈利能力足以覆蓋掉她的日常生活,品牌會給她郵許多許多的樣品,大多數不需要回寄,所以她也不怎麼買衣服了,攢下的錢也就這麼攢下了。
秀場後臺永遠是忙忙碌碌的,她也就理解了李清夏每次百忙之中抽空見她一面的苦心。
為一場秀刻苦準備了幾個月,真的上去了,也就幾分鐘的事。
江顏整個大腦都是空的,從上臺到下臺腦子裡什麼都沒有,直到最後的謝幕環節,她才看到第一排舉著手機拍自己的穆荃。
鮮花和掌聲屬於設計師,散場後的後臺一片狼藉,那些剛剛還打扮得光鮮亮麗的模特們一個個帶著疲累的表情換了自己的衣服,乘夜色離開名利場,好準備第二天忙碌的工作。
江顏給穆荃發過訊息後,隨著人流走出秀場,外面還有不少街頭攝影師等著拍照,江顏不住品牌提供的酒店,而是自費住穆荃隔壁,是李清夏強烈要求的。酒店距離秀場沒多遠,這個點兒外面都是人,等車的時間人都到了,所以她溜溜達達地舉著拍vog的小機器彙入人群。中間有明星的車路過,一幫人跟著車跑,江顏也跟著跑了幾步,又覺得自己無聊才作罷。
機器拍了一天快沒電,充電寶的電量也空了,她收起機器裝進自己單肩揹著的的布袋子裡,沿河緩慢地散步。
有人快步掠過她,江顏跟著縮下肩膀,摟緊了自己的布袋子。
所以等第二個人掠過她的時候,她很自然地將布袋子換到裡側的肩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