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路上,毛毛對江顏篤定:“我敢打賭,咱倆手裡的紅包絕對不一樣,我親眼看著未神特意從最下面掏了一個給你。”
江顏朝她揚下巴,“那你開啟看看你的。”
毛毛搖頭,“不要,一起拆嘛。”
江顏點頭,卻雞賊地放緩了自己手上的動作,眼神兒不住地往毛毛那裡瞄,她看到毛毛從那信封裡抽出兩張紅票子,三張feuve aour蛋糕店的一百元代金券。江顏回過頭來看自己的,一模一樣的總價值五百塊。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將手裡的東西抖給毛毛看,“一樣的,別八卦了。”
她就不該有那不該期盼的妄想,沈青未已經和她沒有關繫了,她卻還沉溺在過去,總以為自己在她心裡有多不一樣。
毛毛看她一眼,從她手裡接過那紅包,仔細翻找了半天發現確實沒別的東西了後,她尷尬地安慰江顏:“可能是我看錯了,那麼多人圍著,未神怎麼可能給你搞特殊?很容易被人發現的。”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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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顏把毛毛送回家後就趕忙回自己的小窩收拾行李,江建華打算吃了晚餐就開車回老家,他要搶初一的新年頭香。除了高考那年她跟著江建華回去了一趟,其實她已經很久很久沒回去過了,對老家的印象大概也就剩下個風景秀麗的小縣城,還有城郊的那座菩薩廟很火了。
她提著自己的小行李箱進門的時候,發現院裡已經停了不少的車。江顏都習慣了,進了門就一路叔叔大爺阿姨姐姐地打招呼拜年。有人往她懷裡塞紅包,江顏可不敢收,收了容易被她爸打斷腿,來來回回拉扯又費了不少的時間。
然後她看到人群裡,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沈青未有一個值得上保險的天鵝頸,人往那兒筆直地一站,長發披肩,像只高傲的鶴。
江顏下意識看了眼腕上的運動手錶,才下午兩點鐘,比她來得還早呢。
“是小顏吧?”之前給他爸當過幾年秘書的劉良溪遠遠見了她,趕忙小跑著過來,“誒呦,這都多長時間沒見了,這丫頭長得,我還以為大明星呢。”
江顏趕忙扯開自己的視線,轉身看向劉良溪,“劉叔過年好。”
“誒,好。”劉良溪笑著看她,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往她懷裡塞了個名片兒,“你記得有事兒找你劉叔啊,不管啥事,找你劉叔指定是好使。”
“謝謝您。”江顏收了名片,笑得臉都快僵了。
把劉良溪送走後,她趕忙拖著行李箱上樓往自己的臥室裡面躲。這種高能量社交不是現在的她能承受得了的,她恨不得在屋子裡躲到所有人離開,包括沈青未。
好在因為前一晚她沒怎麼睡,腦袋剛沾了枕頭,意識就嗖一下飛遠。
等她再醒來時,她敏銳地察覺到空氣裡那道若有似無的香氣。是沈青未最喜歡的那隻香水,木質調沉香。
屋子裡開著一盞小夜燈,天剛擦黑。她睜開眼緩緩坐起來,發現桌邊有一個大紅色的信封,厚厚一沓子,足夠江建華把她腦袋擰下來的厚度。
江顏趕忙把那紅包拿過來,開了封後一看,全是feuve aour的代金券,夠她當飯吃上一輩子的量。
沈青未這老闆當得還真是不稱職,代金券像不要錢似的撒。她把它鎖進抽屜裡,人懶懶散散地套著件兒大t恤下樓,走到樓梯的一半時,她聽到江建華對人說:“小趙,要不你和家裡人吃了團圓飯後和我們一起去吧,明早上完香想回來的話,你和小沈你們倆再一起開我車回來,到時候我和江顏坐大巴回。”
哪個小趙?什麼小趙?上什麼香?是她想的那個小沈嗎?
江顏長腿一邁,三個階梯一跨,幾秒鐘就竄到了一樓客廳,沙發上三個人,她爸江建華,她姐沈青未,還有一個年輕男人,不認識。
像是相親。
江建華年輕時連在家裡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如今倒是有閑心幹起說媒的行當了,江顏還想砸他的車。
沈青未這人是真殘忍,相親也就算了,還偏偏要在她眼皮子底下相。
江顏轉過身想逃,卻被江建華一語喝住,“沒見到你姐來了?也不知道打聲招呼,當年要是沒有你姐手把手地教你,你現在就進廠打螺絲了,知道不知道?”
他這一輩子頤指氣使慣了,江顏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和他吵,索性頓住腳,對江建華道:“我晚上不吃了,出發之前叫我。”
“不行,大年三十怎麼能不吃晚飯呢?”江建華反駁她,“你坐過來,緩緩就不困了。”
沈青未聽了江建華的話,默默打直了自己的背,那男人也往沈青未那邊稍微挪了一下給江顏讓位置,江顏見了,特意繞過去擠到兩人中間狹窄的縫隙坐下去。讓她不痛快,那就誰都別想痛快。